第(1/3)页 笙歌鼎沸,人山人海。 人流如潮水,熙攘,吵闹,拥挤且嘈乱。 却又透着浓浓的烟火气。 叶安宁跟着林思成,目光新奇而又向往。小胖子手插进林思成的裤兜,紧紧抓着兜底的布,两颗眼珠嘟碌嘟碌,嘟碌嘟碌。 灯笼透出光晕,八仙桌支起剪纸摊,老艺人指间银剪翻飞。 碎纸屑雪花般飘落下来,粉嘟嘟的小女孩翘起虎头鞋,红芒洒满了鞋尖。 老人剪刀一顿,剪尖轻轻一点,八寸见方的百鸟朝凤突然活了过来,金粉点缀的喜鹊活灵活现。 小女孩接在手里,眉开眼笑。 旁边是糖画摊,糖稀在锅里咕嘟冒泡,焦糖味混合着花香,缠着蒙蒙的雾气钻进人群。 老艺人袖口沾着糖渍,枯瘦的手指捏着竹签在案板上轻点,火苗舔舐着铜勺,倾出琥珀色的糖丝。 手腕忽地一抖,糖丝甩出长长的弧光,竹签一绕,祥纹瞬间成形。多余的糖浆一滴滴的滴落下来,渐渐摊开。稍稍一凝,竹刀轻轻切过,糖片蜷成鲤鱼摆尾。 小胖子瞪着眼睛,嘴唇不住的舔,然后回过头,看着叶安宁。 叶安宁抿着嘴笑:“看我干什么,我没带钱包!” 王有坚斜着眼睛:“那你还不让我带?” “带什么带?这么多人还这么乱,被人偷了你都不知道?”叶安宁笑出了声:“但你怕什么?你师哥肯定带了!” 不带也好,确实人太多,但林思成怀疑叶安宁是故意的。 就出门的时候,包明明在衣服上面,她拿了外套,又把包挂了回去。 也没多想,林思成拿出钱包:“一只鼠,一只牛,摊小一点!” “好嘞!” 老人应了一声,铜勺一扬,糖丝扯成了金线。 几分钟后,姐弟俩一人舔着一根糖画,但没走几步,叶安宁又不动了。 用了至少十多年的压床,通体泛着油光,老师傅用力一摁,随着“咯咯吱吱”的声音,细长的荞面缓缓挤下。 汤锅里热气蒸腾,笈杆织成的笊篱一搭,羊肉臊子往上一浇,鲜香扑鼻。 叶安宁不停的吞口水,王有坚不吃,林思成只要了一小碗。 继续往前,甑糕、镜糕、油糕,面皮、凉粉、火烧……每见一个摊,叶安宁就迈不动腿,也不管好不好吃,反正肯定要尝一点。 小胖子截然相反,不怎么爱吃,但每看到什么稀奇玩意,都想买一件。 波浪鼓、铁环、泥泥狗、肚兜猴……不大一会的功夫,就装了半手提袋。 又往前走,三弦骤响。秦腔老生甩着白髯亮相,沙哑的吼声震得羊肉泡馍的汤碗微颤。 叶安宁怔了怔,边吃边看。 另一边,健壮的汉子用力一抛,朱红的中幡抛向半空。幡伞迎风展开,铜铃叮叮咚咚。 壮汉连翻几个跟头,等起身,幡也落了下来。 但许是风太大,三丈高的大幡被吹偏不少。顿然,汉子一脸惊慌,忽的往前,忽的退后,找着落点。 幡旗擦面而过,将要落地,突地伸出一只脚,在杆尾用力一踢。 中幡往上一窜,稳稳的落在了汉子的脑门上。 好一阵彩。 小胖子一动不动,两眼冒光。 林思成哭笑不得。 你以为他是想耍幡? 他是想当那根幡…… 又往前,传来“叮叮咚咚”的脆响。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拿着錾子,在银镯上刻下四个字:长乐未央。 叶安宁又不走了,只是盯着镯子。 小胖子也不走了,眼睛眨巴眨巴。 他当然不买,他就是好奇:怪不得叶安宁不带钱,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? 不知道师哥能不能想的到? 当然,林思成又不傻? 但依旧如买油糕,买泡馍,买火烧,林思成付钱的姿势格外的自然。 量过尺寸刻了一只,叶安宁戴上,摇着洁白的手腕,亮银色的连环镯“叮咚叮咚”。 眼睛笑成了两道缝:“林思成,好不好看?” 林思成点头:“好看!” 小胖子也点头,刚要说什么,脑袋上挨了一下。 都不用猜,叶安宁就知道他想说什么,笑容中藏着几丝威胁:“王有坚,我没问你!” 王有坚怒目而视:叶安宁,活该你光棍。 叶安宁冷笑:你懂个什么? 你只要闭嘴,乖乖的跟着,就是最好的托…… 继续往前,过了中殿,耳中骤然一静。 偌大的一座院落,厢门大开。 厢房和廊檐下坐满了人,每人至少抱着一样物件。或大或小,方圆或圆,或是用箱,或是用布。 院子里撑着太阳伞,十多位专家一字排开,老爷子在靠近廊檐的位置。 这儿算是最好,早上能晒到太阳,中午能遮住阴凉。 再细瞅,郝钧和关兴民竟然也在,以及那位丁会长,一并坐在专家席。 小孩不要钱,林思成买了两张加急票。 普通鉴定票五十,就只能坐在厢房里等。中等票一百,也得等,但可以坐在廊檐下看。 加急两百,进去后就能鉴,还能挑专家,鉴完后还能看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