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司马欣心中多有困惑与狐疑,但良久后他打开竹简,一句句看着其中内容。 虽说是晴天,可寒风依旧不断,司马欣站在原地已有一个时辰没有动弹了,他的衣衫被风吹着,手中拿着这卷竹简,正盯着一句句的话。 到了最后,司马欣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,一个字一个字地看,公子将这篇拆解了一遍,将种种见解从内到外全部剖析了一番。 公子不仅将他所写的每一条都进行了解释。并且还指出了错误的地方。 司马欣神色多了几分痛苦,反反复复看了不知道多少遍,仔细一想竟然又觉得公子所写似乎是对的。 尤其是其中一句,建设一城一地绝非眼高手低的三言两语。 司马欣反复咀嚼这句话,一时间竟觉得脸红,甚至很羞愧。 冷风吹过,司马欣仰头长叹,他的半生所学竟然不如公子。 深夜,宁秦县的县府门被缓缓打开,正在喂着马的啬夫见到来人,仔细一看确认了一番,是自家的县丞。 他忙上前要问,却见县丞手中拿着一卷书,双目无神地走入府内,而后脚步无力地回到了屋内,关上了门。 啬夫看着灯火映照下的身影,那身影就是县丞司马欣的。 今天的县丞很不对劲,啬夫担心县丞寻短见,他就在马厩边守了一夜,时不时去看看县丞司马欣。 当又一次天光大亮的时候,宁秦县就有了传闻。 一个老妇与一个小吏低声说着:“那公子扶苏没有收了你们县丞?” “唉……”那小吏先是叹了一声,而后看了看县府内,小声道:“公子扶苏是何等人物,岂会看上他?” 那好事的妇人打听清楚就心满意足地离开,她要将这个消息告知邻里。 寒冬时节的宁秦县人都在窝冬,窝冬时节的人们很闲,闲得不知该做何事,县丞司马欣的事就成了她们的谈资。 当寒冬过去,天气稍有些回暖,关中已有半个月没有下雪,人们都觉得寒冬天已过去了。 有老人算着时节,县衙也贴出了告示,或是已到了新年的春季。 虽说半月没有下雪,关中也晴朗了半月之后,可如今天空又下起了冻雨。 寒冬的确是过去了,可春耕时节远远还没到。 这个冬天漫长的有些离奇,就连关中的老农都觉得这个冬季异常的漫长。 只是最近宁秦县又传来了一个消息,这里的县丞司马欣近来时常奔走各家,询问各家的情况,整个县十一个亭都快被他问遍了。 也不知道这个县丞究竟是在做什么,后来人们又发现县丞司马欣整日坐在屋中,不停书写着,除了吃饭如厕多数时候不出门。 这让县里的人也开始担心了起来,担心这个县丞会生病。 宁秦县的东面。 敬业渠依旧在挖,一个个竖井已初具规模。 洛水河边,扶苏正在辛胜老将军的教导下,练着戟。 扶苏挥动着手中的大戟用力一劈,大戟的挥动声入耳。 辛胜道:“公子不用收力,劈向敌人一定要将力气用尽。” 闻言,扶苏双手提着大戟又是往前一刺,将草人直接刺穿。 辛胜抚须笑着点头,问道:“公子为何将大戟改成这般模样。” 扶苏收起它,解释道:“这样用着更顺手,更好发力。” 准确地来说这的确不是秦国原本的戟,也不是戈。 扶苏将其改了改,这其实是马槊,一种重型骑兵长柄兵器。 辛胜接过马槊舞动了一番,道:“嗯!确实顺手。” 骑兵的对决往往与重武器有关,马槊一度在重骑兵武器中发挥重要的作用。 其实秦国的工艺很好,尤其是在兵器上的工艺。 所以这把马槊其实就是在秦国的大戟上做了改动才制成。 辛胜手执马槊又刺了几下草人,刺中草人之后,往前一推,反复感受着这种用法。 扶苏则坐到了一旁,往口中灌着放凉的水。 田安快步走来,“公子,司马欣……” 听着田安讲述着司马欣近来的行状,扶苏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 田安站到一旁,继续看着炉子中烧着的水,公子不喜钻营的臣子,公子喜脚踏实地的臣子,公子不喜善讨好的臣子,公子喜能够为国干实事的臣子。 扶苏看着辛胜将军舞动着马槊,心中思量着,司马欣说宁秦县背靠华山,就在华山的北面,其县北临黄河,东接函谷关。 依着黄河,却耕地少,他想要借着黄河与东出必经之路的古道,在宁秦县建设一个集市。 司马欣还是太想当然了,想当然地觉得他只要建设一个集市就能让宁秦县繁荣? 光是一个敬业县的发展就够让扶苏头疼。 更不要说还要给几万民夫监工,还要保证挖渠的几万民夫的后勤保障。 扶苏真的没有心力再去理会司马欣的“远大理想”,最后将难题指出来,给抛了回去至于他能做成什么样,全看他自己造化。 如果此人真要投靠项梁,就让丞相先灭了他。 丞相定乐意效劳。 早晨锻炼完,扶苏就要开始一天的工作了。 身为大秦公子,身兼少府丞要职,距离大秦九卿之一的位置已很近了。 扶苏觉得只要自己做好这份本职工作,那么就能掌握更大的权力。 辛胜将军手下的校令们正在监工。 只是工事刚开始,就出现了各种状况,有人生病,有人私斗,还有人因吃食争抢,更有人生病了却瞒报。 扶苏看着这一件件琐事,一手拿着毛笔,一手扶着额头。 这里的民夫可不是商颜山的家仆,他们有的是各个村县的地痞,还有的可能是各县官吏的近亲人家,或者是有靠山的。 辛胜身边有个裨将,他一直站在边上,一手提着马槊,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兵器太顺手了,若是在军中他十分愿意成为老将军帐外的执戟郎。 辛胜接过公子递来的呈报,看了一眼颔首点头。 老将军从其中拿出一卷,吩咐道:“听好了。” 执戟的裨将上前道:“末将在。” 老将军名册放到他的手中,沉声道:“这卷名册中有十九人,十九人在修建河渠时私斗,让军中校令拿下,拉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,鞭笞五十,再有闹事,送去咸阳关押。” 辛胜又拿出另一卷名册,接着道:“将这卷名册中的人打散,交给主持临晋县工事的御史张苍,余下再有七人,分给章邯。” “老将军是担心这些民夫会合伙闹事?” “同乡聚首最容易闹事。” “末将明白。” “还有。”他又拿出一卷,吩咐道:“这卷中有五十人,这五十个民夫都是修渠表现很好的,给他们的家中额外送去三斗粮食。” “末将领命。” 修渠的工事忽然间停下了,人们好奇地互相看着,其中一人正是早上私斗的,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,到处张望。 忽有一双大手伸出来,将人拎了出去,拖行了一段路之后,被押在了地上。 紧接着鞭子响声大作。 一个接着一个的人被拉了出来,鞭子挥舞而下,哀嚎声不断。 田安远远看着这幅场景,笑着道:“老将军治军还是那么严厉。” 辛胜道:“唉,末将老了,不如当年了。” 正在一旁看着名册的扶苏听到这话,咀嚼杏仁的动作一停,从两人言语的细节中,忽然察觉到了一件事。 原来,田安与老将军辛胜,这两人在很多年前就相识了? 再一看,扶苏越发狐疑,原来……田安与老将军,他们的年纪都是相仿的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