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饶命!饶命啊!” 刀刃划破空气的锐响还未消散,寒光已停在崔三脖颈三寸之地。 他喉间挤出的求饶声带着破风般的颤音,冷汗顺着鬓角淌进衣领,将粗布短打浸出深色水痕。 周围百骑将士俱是屏息,握缰的手不自觉收紧。 火把噼啪爆出火星,映得众人脸上惊疑交加。 谁也没料到,这位平日“和善”的温县子,挥刀时竟真有取人性命的狠戾。 陈大海按在腰间长刀的手微微松开,眼底掠过一丝了然。 小郎君这是动了真怒。 “说,你背后到底是谁!” 温禾手腕微沉,刀锋在崔三颈间压出细浅血线。 他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,听不出半分情绪,却让崔三浑身汗毛倒竖。 崔三喉结剧烈滚动,咽下的不知是口水还是恐惧,牙齿打颤的声响格外清晰:“真、真是郑五让小人做的!不、不过……他、他现在是崔家的人,是、是郑家陪嫁到崔家的……” “有点意思。” 温禾忽然狞笑一声,那笑容里淬着的冷意让崔三眼前发黑。 他反手将刀抛给陈大海,刀柄撞在对方掌心发出沉闷响声,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。 “温县子这是什么意思啊?某怎么听得糊涂了?” 赵勤摘下头盔,露出被汗水浸透的额发,手指挠着后脑勺,满脸茫然。 方才郑氏刚冒头,转瞬间又扯上崔氏,绕得他头晕眼花。 “糊涂了?”温禾轻笑一声,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,随即长叹了口气,幽幽道:“那些人也以为我会糊涂了吧。” 他抬眼望向羊毛作坊的方向,火光虽已渐熄,焦糊味仍顺着清风飘来,像一块沉甸甸的铅压在心头。 这招连环套当真是精妙,若不是崔三慌不择言漏了破绽,他怕是真要一头栽进这泥潭里。 士族的人心眼多如牛毛,烧毁羊毛作坊不过是开胃小菜,竟还藏着一箭三雕的毒计。 温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袖,冷声道:“先前郑允浩上门威胁时,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,便是埋下的引子。” “如今羊毛被焚,无论是我还是陛下,第一反应定然是荥阳郑氏所为。” 赵勤恍然大悟般“哦”了一声,又很快皱起眉:“可方才崔三说,动手的是郑五,还是崔家的人……” “这便是他们的高明之处。” “接下来我率百骑追查,若抓住那两个纵火犯,顺着口供查下去,线索定会指向郑五。而郑五确实与崔氏过从甚密,这是铁打的事实。” 他顿了顿,声音陡然转冷:“此时若我怒火攻心,带着百骑直冲荥阳郑氏府邸的话……” “对啊!” 赵勤猛地拍了下大腿,随即又愣住。 “可那样一来……” “那样一来,便是跌入他的陷阱了。” 温禾替他说完,唇角勾起一抹讥讽。 “郑氏只需推说郑五早已脱离宗族,如今是崔家之人,便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,届时我拿不出人证,便是冲撞三品大员府邸的重罪,还是五姓七望的荥阳郑氏。” 火把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,映出与年龄不符的沉凝:“朝堂上那些士族官员定会联名弹劾,陛下即便想护我,也堵不住悠悠众口,百骑会被解散,我会被削爵罢官,这是第一雕。” “第二雕呢?” 赵勤追问,已全然被这层层算计惊出冷汗。 “羊毛作坊被毁,北疆将士冬衣无着,陛下为安稳军心,只能转头向世家采购。” 温禾声音里添了几分冷冽。 “他们不仅毁了我的产业,还要逼着朝廷买他们的高价货,算盘打得真响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