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吐血病倒了?” 大理寺监牢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,钻进温禾鼻腔。 他从百骑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,挑了挑眉梢,颇有些意外。 那博陵崔氏的老者看着苍劲,没想到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,这就撑不住了? 他失笑摇头,指尖摩挲着茶杯温热的边缘,仰头饮尽杯中残茶,起身朝着监牢深处走去。 铁链拖地的“哐当”声在甬道里回荡,像催命的符咒。 “都是郑允浩做的,与我等无关啊,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,” “是郑氏和崔氏谋划的,某就是去做客的,啊!” “呜呜呜……饶了小的吧……” 刑讯室的木门虚掩着,里面的哭喊与惨叫像淬了毒的针,扎得人耳膜发疼。 温禾推门而入,视线扫过室内景象。 几个往日里锦衣玉食的士族子弟,此刻蓬头垢面,形容枯槁。 有的被架在木架上,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;有的被绑在老虎凳上,额头青筋暴起,牙关咬得咯咯作响。 最里面那个被强行按着脑袋,脸上敷着三层浸湿的桑皮纸,胸腔剧烈起伏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,挣扎得最为疯狂。 温禾瞥了眼那纸上晕开的深色水渍,想不起这刑罚的名字。 是叫“贴加官”? 还是别的什么? 不过看这生不如死的窒息模样,想必是诸刑之中最磨人的一种。 ‘我明明是个好人,怎么就走上刑讯逼供的路了呢?’ 他在心里啧了两声,缓步走到那被“贴加官”的子弟面前,抬手示意用刑的狱卒退下。指尖捏住最外层的纸角,轻轻一撕。 “嘶啦——” 湿纸剥离皮肤的声响在惨叫声中格外清晰。 郑允浩的脸暴露在空气里,涨得青紫,双眼翻白,鼻腔里淌出的血沫糊了半张脸。 没了纸张的压制,他像离水的鱼般大口喘气,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抽噎,眼泪鼻涕混着血水流了满脸。 直到看清温禾那张笑意盈盈的脸,他浑身猛地一颤,仿佛被冰水从头顶浇透。 那笑容在摇曳的烛火下明明灭灭,和善得像春日暖阳,却让他从骨髓里透出寒意。 “郑郎君受苦了。” 温禾的声音温和得像在拉家常,“现在,能好好说话了吗?” 郑允浩剧烈地哆嗦着,牙齿打颤的声响盖过了喘息。 他看着温禾眼底那抹深不见底的平静,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,连连点头,下巴磕得胸口生疼。 “愿意,愿意,都是我做的,是我指使的!” 他急切地哭喊,生怕慢了半分又要遭那份罪。 “但、但是……是清河崔公提议的,是他说烧了你的羊毛,就能让你栽赃郑氏,一石二鸟啊!” 这是疯狂的开始攀咬了。 温禾端起旁边案上的凉茶,慢悠悠地啜了一口,目光转向另一边被绑在老虎凳上的青年。 那青年穿着锦缎里衣,此刻已被冷汗浸透,脸上沾着污泥,正是方才哭喊“只是去做客”的那位。 “哦?” 温禾放下茶杯,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。 “某记得,你们好像都姓崔?不知道哪位是清河崔,哪位是博陵崔啊?” 话音未落,左边那青年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扭动起来,急切地冲右边的人扬下巴:“他,他是清河崔氏的崔明,某是博陵崔氏的崔安,某真的只是去做客的,高阳县子明鉴,某跟这事半点关系都没有啊!” 他语速快得像爆豆子,生怕晚一秒就被归到“清河崔”的阵营里。 那副急于撇清的模样,哪里还有半分士族子弟的矜贵,倒像个菜市场讨价还价的泼皮。 温禾看着他,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,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冽。 他缓缓起身,走到崔安面前,蹲下身,指尖轻轻拍了拍对方颤抖的脸颊:“做客?那可巧了,某这里也缺个‘做客’的,不如崔郎君再多留几日?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