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三日后,大都护府中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家宴。 宴请的都是李氏族人和亲戚,只不过因为男人们大多在外驻守,所以来者大部分都是女眷。 她们带着孩子去了后院,围坐在一起,谈论着家常往事,又恭喜二丫怀了身孕。 而在前院,李骁和老爷子坐在上首的主位。 这几年来,老爷子的背更驼了,脸上的皱纹更多了,但精神头还非常不错,眼神却依旧清亮。 往下便是李家其他支脉的当家人,还有河东堡的罗家、塔寨赵家、孤山堡的秦家等姻亲。 值得一提的是,赵家老家主赵铁柱在前两年病逝了。 他戎马一生,早年在战场上断了一条腿,得了“老瘸子”的称呼,却凭着一股狠劲帮着李骁闯下了金州的基业。 子孙也个个争气,终归是让他安享了晚年。 此刻,老爷子正和几个老哥们围坐在一起,一边喝着小酒,一边回忆着当年的往事。 “想当年在北山,咱们几个拿着刀箭跟马匪拼命,谁能想到有今天?” “老瘸子走得安详,也算没白活这一辈子。” 外公秦开山叹了口气:“可不是嘛,那时候咱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能顿顿吃上饱饭,让娃娃不再挨饿。” “现在天天有肉吃,可咱们也都老了。” “是啊,再过两年恐怕连刀都提不动喽。” 说着说着,几位老人都不胜唏嘘。 而李骁则坐在一旁,与大舅家的表哥秦雄、姑姑家的堂哥赵大宝,还有二豹这些年轻人凑在一起聊天。 秦雄如今在第三镇担任副万户,因为伊犁战事停止,凑巧回来探亲。 而赵大宝本身便在第一镇,同样也是担任副万户。 他们都是当初跟随李骁征战的少年郎,如今一个个的也都成长了起来,成为了六镇的肱骨力量。 这些人凑在一起,堪称北疆的顶级豪门圈子了。 任何时代,统治阶级的构成都是金字塔形状,由下向上,掌握权力的人逐渐变少。 当前的北疆,处在最顶层的无疑便是李家,掌握着绝对的军政大权,从军队到地方,从民生到外交,无一不在李骁掌控之中。 其次,就是李家的姻亲家族——萧家、罗家、赵家、秦家、卫家等等。 这些军事贵族共同组成了北疆的权力核心,彼此联姻,相互扶持,牢牢地支撑着李家的统治。 时代就是如此,任人唯亲虽有弊端,却也是稳固根基最直接的方式。 不过随着北疆的疆域越来越庞大,李骁也在准备引入新的力量,去平衡这些宗族、外戚的权力。 就在这个时候,院子里突然响起了孩子们的吵闹声。 众人循声望去,原来是李骁大姐家的外甥罗文忠,和卫轩大姐家的外甥苏无疾扭打在了一起。 两个小家伙都是六岁,同年出生,苏无疾的月份稍大些,可罗文忠的体魄丝毫不逊色,小小的身子骨透着股结实劲儿。 他们抱在一块儿摔跤,你揪着我的衣领,我搂着你的腰,在地上滚来滚去,打得有来有往,谁也不肯认输。 秦雄、赵大宝等人的孩子,年纪更小一些,没有参与进两人的摔跤,而是在一旁激动的大喊大叫,为两人加油鼓劲。 卫轩和罗猛都不在龙城,此时在场的只有罗文忠的亲爷爷罗平,和苏无疾的亲爹苏仁礼。 罗平是个武将,见状只是摸着胡子,眼里带着几分笑意,并不打算上前。 苏仁礼原本只是个普通的读书人,靠着姻亲关系才侥幸迈入北疆的顶级圈子,如今在大都护府担任副参军。 可他心里始终发虚,总觉得自己跟这些武将世家格格不入。 文人的脾气本就没有武将那般豪迈,做事瞻前顾后。 看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和大都护的外甥打起来,苏仁礼心里咯噔一下,暗自骂道:“这个臭小子,真是不知天高地厚!” 他急忙起身,就准备上前制止。 “别急。” 李骁在一旁笑呵呵地摆了摆手,声音里满是轻松:“男孩子嘛,打打闹闹很正常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 “让他们接着打,咱们看看谁输谁赢。” 罗平在一旁笑道:“大都护说得是,小孩子打架,越打越亲。” “想当年我家罗猛,跟大都护他们也是天天在泥地里滚着打,现在感情好着呢。” 说起小时候的事情,李骁也是哈哈笑道:“谁让那个时候罗猛总是在嘴上占大姐便宜,还说要娶大姐当婆娘,我自然要揍他。” “哈哈哈~”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,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两个在地上扭打的小家伙。 只见罗文忠猛地一使劲,将苏无疾压在了身下,得意地喊道:“服不服?” 苏无疾不服气,小脸紧绷喝道:“服恁娘个蛋。” 说着,一翻身又把罗文忠压在下面,两人又扭作一团。 李骁端着酒杯,看着这一幕,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。 北疆的未来,也得看这些孩子的本事啊! 月色明亮,银辉洒满大都护府的庭院,萧燕燕房中的喘息声终于停歇,她沉沉睡了过去。 不久后,李骁离开房间去放水,却正巧瞧见院中石凳上坐着一道身影,正在月色中独饮。 李骁微微一愣,走上前去问道:“嫂嫂还没睡?” 听到声音后,舒律乌瑾扭头瞥了李骁一眼。 那神情略带意味深长的诡异,又似抱怨,仿佛在说:“你还有脸问?” 是啊,这几日每到夜里,隔壁的动静就没断过,让她怎么睡得着? 李骁也明白了过来她为何不睡。 摸了摸鼻子,有些不好意思,但也没办法,总不能让自己憋着吧。 况且金刀已经快两岁了,萧燕燕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。 再加上黄秀儿、二丫等人接连怀孕,更是把她刺激得不行,整天缠着李骁要二胎。 她想要,那就给呗。 至于吵到了舒律乌瑾,那只能说声抱歉了。 于是,李骁立马避开了这个话题,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,看着桌上的酒水和她眼角的红润问道:“嫂嫂哭了?是想兄长和乃日了?” 舒律乌瑾摇了摇头,声音带着几分沙哑:“只是有些难受。” 今天家宴上,她看到苏无疾、罗文忠这些小孩子活泼好动、打打闹闹的样子,心中自然忧伤。 想到了自己的儿子。 只不过萧赫伦没那么调皮,更是很少和其他孩子打架,毕竟没人敢和他打。 也正是这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,让他的性格有些孤僻。 而这种性格在萧思摩眼中,反而成了不堪大器的典型,小小年纪就把他扔进军中锤炼,最终酿成了悲惨的后果。 李骁拿起桌上的酒壶,给自己倒了杯酒,抿了一口后说起王府那几个庶子的事情。 “听说王府中的那几个女人,最近越发张扬了,仗着有儿子撑腰,竟开始插手府中事务了?” 舒律乌瑾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,沉默着没说话。 李骁又道:“那几个女人目光短浅,以为占了些小便宜就是赢了,却不知这王府的水有多深。” 他说着,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舒律乌瑾的胸前,那两座宏伟山峦,此刻却因气恼而有些波涛起伏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