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漠北,春日的草原刚泛出浅绿,帐篷外的牛羊在河边饮水,看似平静的景象下,却藏着一丝紧绷的气息。 阿勒巴锡部,乃是克烈部麾下的部族之一,部众三千余人,世代游牧于土剌河流域。 此时,首领铁迈赤坐在帐篷中央的毡毯上,眉头拧成了疙瘩,一脸凝重地看向对面那个身穿破羊皮的男人。 此人身材矮小,脸庞消瘦,但目光凶狠,手中至少有着十条人命。 虽然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,却是铁木真的使者,而且是跟随铁木真踏破克烈部汗庭的勇士之一。 而在帐篷外面,还有两名乞颜部士兵,以及两个克烈部降兵。 他们来此的目的,就是劝说阿勒巴锡部归顺乞颜部。 “铁迈赤族长,” 使者开口了,声音带着草原人特有的粗粝:“铁木真首领如今就在折折运都山。” “王罕大人亲口说了,让铁木真首领接任克烈部的大汗位子。” “您不会违抗王罕大人的命令吧。” 铁迈赤端着奶茶的手顿了顿,眼底闪过一丝嘲讽。 他当然清楚,这不过是铁木真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。 抓住王罕后不杀,反而奉若上宾,日日请安问好,说白了就是想借老汗王的名头收服克烈部麾下的大小部族。 但这并不妨碍铁迈赤将铁木真视为一个无耻小人。 那个混蛋在王罕病重的时候,送来一只折断的狼头,嘲讽王罕早该去死了。 而且还在冬天,趁着汗庭之中兵力空虚的时刻,无耻的偷袭了汗庭。 杀死了桑昆殿下,囚禁了王罕。 若是换做其他时候,数万克烈部勇士枕戈待旦,每人一口唾沫都能将铁木真淹死。 可草原的规矩就是如此,胜者为王,败者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。 牧民们总是习惯性的依附于强者,只要能让他们生存下去,谁来统治都无所谓。 所以,已经有很多克烈部族归顺了铁木真。 虽然阿勒巴锡部位于克烈部西部地区,但终究还是被铁木真的人找上门来了 “王罕大人怕是身不由己吧。” 铁迈赤放下茶碗,语气冷淡道:“桑昆殿下惨死在你们箭下,汗庭被踏破时,王罕大人又能说什么?” 使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如常:“族长说笑了。” “桑昆殿下是死于乱军之中,并非铁木真首领本意。” “如今铁木真首领接管克烈部,正是要让各部族安稳度日。” “您看,外面那两位便是先前归顺的汗庭兄弟,他们的部族不仅没受半点亏待,还分到了更多的牧场。” 铁迈赤没理会他们,目光转向使者:“说吧,铁木真让你来,到底想让阿勒巴锡部做什么?” “爽快!” 使者拍了下手:“铁木真大汗说了,只要阿勒巴锡部归顺,先前的牧场不变,还能额外得到折折运都山附近的一片草场。” “族长您依旧统领部众,部里的勇士也能编入大汗的亲军,将来征战掠来的财物,分您一成。” 这条件算不上苛刻,甚至可以说优厚。 铁迈赤心里清楚,使者没说出口的话更有分量. 若是不归顺,等待阿勒巴锡部的恐怕就是刀兵相向。 如今克烈部主力已散,周边部族大多归顺,单凭他手中的一千控弦士,根本挡不住铁木真的铁骑。 铁迈赤沉凝片刻,终究还是轻轻点了头。 事已至此,硬扛下去只会让全族跟着遭殃。 他抬头看向使者沉声说道:“告诉铁木真首领,我应了。” “两日后,我亲自去折折运都山,拜见他和王罕大人。” 使者脸上顿时绽开笑容,刚要开口说些场面话,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。 原来,是一名身穿破旧皮袄、披头散发的奴隶,骑着马急匆匆的跑来了帐外,膝盖在地上磕出青肿也顾不上揉。 被铁迈赤的护卫阻拦,但依旧惊慌失措的呼喊:“主人,主人,不好了。”铁迈赤眉头一皱,走出帐外,厉声喝道:“慌什么?天塌下来了不成?” 而奴隶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,惊恐说道:“族长……刚才我在河边放羊,瞅见远处来了好多好多骑兵,黑压压的一片,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。” “骑兵?” 铁迈赤霍然瞪大了眼睛:“多少人?是哪个部落的?” “太多了……数不清!” 奴隶使劲摇头,眼里满是恐惧:“他们的旗子是白色的,还有太阳月亮的图案,从来没见过啊!” 白色的日月战旗? 奴隶见识少,可是他却一清二楚,这分明是北疆军的旗帜啊! 那群从金山西边来的恶魔,将强大的乃蛮部都给覆灭了,在于都斤山更是重创了克烈部。 铁迈赤更是亲自参与了那一战,打的天崩地裂,哀嚎遍野。 没有想到,这群北疆人安稳了几年,竟然再次出现在了于都斤山以东? 铁迈赤心里咯噔一下,还没等细想,脚下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,仿佛有万千头野牛正朝着部落狂奔而来。 “轰轰轰轰~” 帐篷里的人全都僵住了,使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。 “出去看看!”铁迈赤一把推开奴隶,率先冲出帐篷。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。 只见土剌河对岸的草原上,密密麻麻的骑兵如同潮水般涌来,金色和白色的日月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,遮天蔽日。 士兵们骑着高大战马,身穿棉甲,头戴缨盔,正准备淌过土拉河。 而在更远处的后方,还有更多的骑兵正策马狂奔。 “驾驾驾~” “哈~” 士兵们疯狂的吼叫,面露无畏的狰狞,肆意奔腾,远远望去就像一片流淌的金属海洋。 在这狂暴的气势下,阿勒巴锡部的牛羊被这股气势吓得四处乱窜,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此起彼伏,整个部落瞬间陷入一片混乱。 “北疆军怎么会来这儿?” 铁迈赤脸色惨白,嘴唇哆嗦着。 “难道是因为铁木真?” “没错,肯定是因为铁木真攻破了汗庭,惹怒了北疆人。” 随即,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看向铁木真的使者,愤怒说道:“汗庭与北疆人是姻亲,你们乞颜部惹出的祸事,会害了我们草原所有人。” 铁木真的使者同样死死攥着刀柄,目光骇然一片。 他曾听说过北疆军的厉害,阔亦田之战后,博尔术和忽必来率军追杀扎木合残部。 就在半途遭遇了北疆军的伏击。 追击的乞颜部大军全军覆没,就连博尔术和忽必来都先后战死沙场。 消息传回乞颜部,可以说是家家戴孝,所有人惊骇惶恐。 但最让人震惊的,暴怒之中的铁木真向长生天祈祷了一天一夜,最终却得到了长生天的指示。 北疆人杀害了乞颜部的勇士们,长生天会降下最恶毒的惩罚给北疆人,用不着乞颜部出兵复仇。 可是,使者却是没有想到,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看到北疆军。 长生天的惩罚呢? 为什么北疆军还是嚣张跋扈?凶狠狂暴?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