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这个词汇像一颗钉子,狠狠凿进了她被摇滚和虚幻信仰填满的大脑。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冰冷的话语,一直如同影子般沉默地站在莫真身后阴影里的帅哥,一步踏前。 他脸上带着熬夜过度的疲惫,动作却干脆利落。 一个印着金色盾徽、镶嵌着精灵球图案的黑色证件被他用两指夹着,唰地一下展开,精准地举到了霍米加涣散的视线前方。 证件上,【国际刑警】四个冰冷的金色字符,在昏暗的光线下,闪烁着不容置疑、终结一切幻梦的寒光。 霍米加的瞳孔,在那证件亮出的瞬间,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神采。 警察……国际刑警…… 不是艺术家……不是导演……是警察…… 专门抓坏人的警察……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——她自己的哭泣,宝可梦的咆哮,甚至血液奔流的声音。 世界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空白。 支撑着她身体最后一丝力气的弦,崩然断裂。 “呃……” 一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从她喉咙里挤出。 霍米加的身体无声地向前倾倒,额头“咚”地一声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彻底失去了意识。 肮脏的白发披散开来,遮住了她最后凝固着巨大空洞和彻底崩溃的脸。 她终于被冰冷的现实彻底击垮。 意识沉入黑暗的深渊前,时间被无限拉长。 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、模糊,最终被一幅遥远而清晰的画面取代。 合众的港口,巨大的货轮像钢铁的岛屿。 小小的霍米加,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,百无聊赖地坐在堆满缆绳的码头木箱上晃着腿。 她看着父亲——那个皮肤被海风和烈日打磨得黝黑粗糙的男人,戴着船长帽,正和一群同样粗粝的汉子一起,将沉重的货物搬上船舷。 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,在阳光下闪着光。 他偶尔回头,看到女儿,疲惫的脸上会挤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,用沾着油污的手朝她挥挥,示意她再等等。 “霍米加,爸爸跑完这趟,就能休息几天,带你去游乐场。” 记忆中父亲的声音有些沙哑,带着海风的粗粝感。 他总是这样承诺,但“休息几天”似乎永远在下一次航行之后。 她那时觉得无聊极了。 合众这个陌生的地方,没有朋友,整天不是待在狭小的出租屋里,就是跟着父亲在嘈杂混乱的港口。 父亲沉默寡言,只知道埋头干活,用跑船的钱养活她。 他不懂摇滚,不懂她内心躁动的节拍,只会笨拙地在她生日时买回一把便宜的练习吉他,然后搓着手,带着点局促和期待地问。 “喜欢吗?爸爸听说……好多孩子喜欢这个。” 弹着那把破木吉他,百无聊赖的霍米加开始了自己的摇滚之旅,从此一发不可收拾。 在她接连碰壁,挣不到一个子儿,整天不务正业跟着一帮朋友在工业园区排练鬼混的时候,父亲从来没有劝她放弃,只是对她说。 “没关系,霍米加,有梦想是好事,爸爸也梦想着能当一个演员呢,坚持下去,只要你不干坏事,不论你做什么爸爸都支持你!正直,比什么都重要!” 正直……比什么都重要…… 父亲那双布满老茧、骨节粗大的手,仿佛此刻正按在她的肩膀上,带着海风的咸涩和沉重的力量。 那双总是充满疲惫,却在她生病时彻夜不眠守候,在她闯祸后默默去道歉赔偿的眼睛,此刻似乎穿透了时空,带着最深沉的忧虑和无声的质问,凝视着她! “爸……爸爸……” 霍米加破碎的意识里,无声地呜咽着。 她一直觉得父亲无聊,觉得他不懂自己燃烧的摇滚梦想。 她表面上嫌弃他的沉默寡言,嫌弃他身上的机油味,嫌弃他莫名其妙的演员梦想。 可内心深处那个小小的霍米加,何尝不想有一天能站在光芒万丈的舞台上,让那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父亲,能挺直腰板,骄傲地指着舞台对所有人说。 “看!那是我女儿!她是个了不起的摇滚明星!” 她不想让他失望!她想成为他的骄傲!她想证明自己来到合众,不是只会拖累他的废物! 可现在呢? 她成了什么? 舞台上,她成了一个丧尽尊严,被万人耻笑的小丑! 舞台下,她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,成了警察要抓的坏人! 她没能成为父亲的骄傲,没能成为一个正直的、了不起的人…… “呜……”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,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深海,瞬间将她彻底淹没。 那冰冷的窒息感,比刚才在舞台上狗叫、开香槟带来的羞耻感强烈一万倍! 完了……一切都完了…… 她还有什么?她还能去哪里? 没有舞台,她失去了存在的意义。 没有魔力,她失去了信仰的支柱。 没有正直,她连做人的根基,父亲最后的期望,都亲手摧毁了! 活下去? 继续面对这冰冷残酷、将她所有幻梦撕得粉碎、将她打入罪恶深渊的现实? 在绝望中,霍米加找到了最后一条一了百了的路。 她猛地扬起吉他,坚硬的琴头带着决绝的弧线,狠狠砸向自己的头颅! 那动作带着一种解脱般的疯狂,仿佛要以此彻底砸碎这令人窒息的世界! 砰——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,却不是骨头碎裂的声音。 一只修长的手,稳稳地挡在了吉他落下的轨迹前! 琴头重重砸在莫真张开的手掌上,发出闷响,但他身形纹丝不动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