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这个决定也许是有些草率,显得不经思考,但有的时候,事发突然,就是不会给你深思熟虑的机会。 等路青怜踏进陷阱,陷入雪坑无法挣脱,张述桐不信那时候还什么都问不出来。 当然,也只是问清楚一些情报,没有伤害她的打算。 至于路青怜真是无辜的该怎么办,这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事,不是说为了逃避责任,到时候赔钱也好被她踹一脚也罢,都是到时候的事了,但不能因为这点顾虑就什么都不做、孤身一人来到山上,一旦真有预想外的情况发生,和束手就擒无异。 不过张述桐也没心狠到必须要引着她踩坑的地步,只是后手,可以的话,他其实也不希望派上用场。 这让张述桐想起冷血线上的自己,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路青怜打好关系的,反正现在的他想不出来,既然如此,唯有想些别的手段。 想到这里,张述桐暗叹口气。 自己骨子里确实是个冷血的人。 那时候的他应该和路青怜有些交情,比现在深得多,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对方留在岛上。 会犹豫吗? 会后悔吗? 会同情吗? 一切不得而知了。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要重蹈覆辙了。 但出乎张述桐意料的是,从车上下来以后,路青怜的态度比想象中更加直接,不再什么事都隐瞒起来,虽然还是没得出太多关键的信息,两人起码能顺利对话了。 就像路青怜刚才说的: “如果想要坦诚,就拿出对应的态度来。” 这句话确实让他深深反省了一下。 所以现在陷阱挖好了,他的想法却也产生了一些改变。 也许不用把事情做得太绝。 那样就算得到了情报、排除了嫌疑,也等同于失去了一个潜在的合作者。 张述桐没有被迫害妄想症。 如果路青怜还保持最开始在车上那种姿态,动不动冷笑一下,说一些让人心里不安的话,那他不介意把她冷笑的地点放在坑里。 但现在…… 张述桐不是爱犹豫的人,但必须承认,他现在又开始犹豫了。 很难说是因为什么,因为路青怜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?还是潜意识里放下了警惕?又或者看到现在她抚摸着狐狸的画面、觉得她骨子里其实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? “你很喜欢小动物?”他不由问。 “还好。”路青怜淡淡道,“这里也看不到多少动物。” “就好像是你把它从小养大的。”张述桐看到狐狸干脆露出了肚皮,真不敢相信这是一只野生的狐狸能做出的事。 张述桐正要走近看看,路青怜却再次说道: “别动。” “呃,我不吓唬它。” 真是的,搞得好像自己是什么危险分子。 “你不要看它现在是这幅样子,其实很凶。” 类似的话好像在哪听过…… “它怎么不凶你?” “我是庙祝。” 又来了。 张述桐有些无语。 本以为她的态度会好转些,怎么又是这种模棱两可、说了相当于没说的话。 “这样说就没意思了。” “不是胡说。”她只是看着狐狸,平静地解释道,“我对动物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,你如果问为什么,那我只能说,可能因为我是庙祝。因为我奶奶也是如此。” 张述桐耸耸肩。姑且当她说的是真话。 “蛇也是?” “蛇也是。”路青怜又补充道,“是我食言了,你可以去旁边歇会儿,我等下再走。” 说这句话的时候,她正用一根手指戳了戳狐狸的鼻吻。 可刚才是谁还用严肃的口吻,说,“快到了,你最好不要再停下”的? 这种出尔反尔的态度实在不像个危险人物,倒像个看到萌宠走不动道的小姑娘。 张述桐懒得吐槽她,倒不如说他现在没有多少吐槽的心思,只是下意识思考起路青怜每一句话中的含义。 刚才的言论,只能解释为,也许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在这里遇上这只狐狸。 那她之前上山的心情是怎样? 能让一个几乎没有感情波动的少女露出淡淡的笑意。 怀揣着某种期待吗? 期待这个词应该用在盼望某些很好的事物上,比如小孩过生日会期待生日礼物,男生换座时会期待和喜欢的女孩坐在一起,张述桐不明白看见一只野生狐狸有什么好期待的,这只狐狸远远没有在网上看到的可爱,尤其是冬天,它看起来营养不良,皮毛没多少油水,还断了一只耳朵。 说可爱都是很给面子的说法,但放在路青怜身上,见到它便是期待了。 张述桐无话可说。 他便找了个相对干净点的石阶,用手套拍去上面的雪,坐在上面托着下巴,看着漂亮的少女和不太漂亮的狐狸间的互动。 名叫路青怜的少女蹲在雪中,在冬日的山路上,她脚下的覆雪像是凝实的云朵,散落的青袍像是绽开的青莲,狐狸是暗红色,像团火焰,这幅画面简单而纯粹。 如果所有事真的都这么简单就好了。 他也希望度过一个如此简单的学生生活,陪着死党们跑来山上打个雪仗,当地的传说里会有在山上随机出没的神秘少女和狐狸,如果碰到了,就好像你去一片山坡上玩耍,从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找出一根代表着幸运的四叶草,会很心满意足,想来当晚的睡眠都是香甜的。 可事实很遗憾,它永远不可能如此纯粹。 张述桐随后甩甩头。 他又想起了昨天在禁区看到的一幕。 既然对方立即跑了,那就代表她在干的事情绝对不能被自己发现,他一直没有问这个问题,就是因为两人互相充满怀疑,有一点误会就会产生更严重的猜疑,而且它们几乎不受控制,甚至取决于某个语气或表情的不定。 因此他想再等等。 也许这个结果将决定今天的走向。 现在自己的警惕卸去了一些,路青怜的态度也开始软化。 于张述桐而言,这个机会也许到了。 他就这样看着正在抚摸狐狸的少女,原本已经直起的身子,又不可置信地、缓缓地坐下。 因为准确地说,不是机会到了。 而是有一个更令人措手不及的事,飞速发生在眼前。 让张述桐的心跳都慢了一拍。 …… 那只狐狸失去了一只耳朵,伤口处接了痂,还能看到干涸的血迹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