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铁门被她猛地拉开,接着全靠惯性摔向地面。 “我说过不用你帮忙,”路青怜调整着呼吸,她胸脯微微起伏,却完全不影响她凌冽的视线,“这样毫无意义。” 视线的终点是自己的双腿,张述桐看了一眼自己的脚,同样没在泥水中。 按说他该在外面干燥的地方等,可不知不觉就走进来了,帮不上忙也不能当个少爷不是? 但张述桐今天也没有心情说没用的话,他不解释,路青怜也就不再多说,等她呼吸平复,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,周身被黑暗吞没。 接下来将要穿越一条幽暗狭长的隧道。 张述桐打开闪光灯,他们很快走到了干燥的区域,他先注意了地上的脚印,仍然布满一层灰尘,说明昨晚到现在有人来过的几率接近于无。 墙上也检查过了,仍然只有一处“03”的字迹。 安静的地道里只剩两道脚步声,他们的鞋子都湿透了,踩在地上发出噗唧的水声。 张述桐推开地下室的门。 “就是这里。” 他为路青怜打着手电,微弱的光照在那面墙上,在旁边说: “已经过了二十分钟,老宋那边快要到了。” “我知道。” 路青怜头也不回地说。 她凝视着墙上的照片,和张述桐昨天一样,沿着这张蛛网一样的照片墙从头走到了尾,最终停留在那张青袍的身影上。 张述桐来到她身侧,他们来的匆忙,仅有的光源就是手机,昨天好歹有四台手机,虽然微弱却能分开检查,今天却只能陪在路青怜身边。 “时间不是线索。” “我也觉得。” 这些照片拍摄的日期完全没有规律,两人同时把注意力放在了别处,只不过张述桐觉得,他更在乎对方的立场,而路青怜更在意照片中那个人的身份。 张述桐也在看那张照片,虽然昨晚就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,照片上的“假路青怜”正抬起一只手,她宽大的衣袖因此滑落,露出一只手臂。 在张述桐看来这更像发动攻击前的动作,就像雪崩那晚的长发女人。 地下室里的人更像是抢在交手或者逃离前拍下了这张照片。 “有一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了。”张述桐过了一会才问,“泥人呈现出来的形象到底定格在死者生前什么时候?如果是遗体,那她们身上为什么会穿着生前的衣服?” “我也不清楚。” “你当初回收她的过程呢?” “沉入水里,雕塑漂浮上来。” 也许遗体并不是唯一的条件。 半晌之后,路青怜才从照片上收回目光,她轻声道: “果然。” 其实这句下意识的话很耐人寻味,果然代表了“肯定”和“早有预料”的意思。 是她心里早就有一个猜测,如今在这张照片上被证实了。 可如果泥人等同于死者苏生,那路青怜就不该说“果然”。 因为她还活着,好端端站在这里,怎么可能会猜测自己死了。 可她说完便移开目光,在桌子和木床边检查起其他痕迹。 有时候张述桐觉得想和她合作也需要一点智商在,或者老宋说的没错,如果对方是一本需要慢慢翻阅的书,如果你跟不上她的思路,可能连书外面那层包装纸都拆不开。 “你也发现了?”张述桐问了句更没头没脑的话。 “我自己的身体,应该比你熟悉。” 张述桐看向路青怜的手臂,又看向照片中女人的手臂,不知道该不该感慨于命运的巧合,照片正巧拍下了女人的左臂。 女人的左臂上只有被闪光灯照亮的皮肤。 而张述桐知道,路青怜左臂上…… “能不能再让我看一眼你的胎记?” “不能。”她冷硬地拒绝。 张述桐倒没有意外,记得她好像说过,觉得自己那块红色的胎记很丑。 “但还是要确认一句,这个胎记真的只是胎记?” 路青怜点了点下巴。 张述桐收回目光,现在正主也进行了确认,可以证实他的猜测无误了。 也许照片上的那个人、以及从前在禁区看到的人影。 并不是路青怜。 他再度看向女人的脸,模糊,但大体的特征还算相似,但相似不能说明什么,因为张述桐在顾母身上也能找到很多和顾秋绵相似的地方。 “你什么时候有这个猜测的?”张述桐问,“这个人其实是另一个人?” “上个周日。在庙里。” “倒是我想的复杂了。” 张述桐摇摇头,他从前一直觉得路青怜的执着是在寻找一个假的自己,然而这种印象还停留在发现泥人之初,实际上她的目标早已悄然发生了改变。 怪不得她那天在医院的态度有些蹊跷。 “所以你觉得会是谁?”张述桐不解道,“姐妹?” “我没有姐妹。” “长辈?” 这次路青怜没有回答是或否。 她轻声说: “每一任庙祝间的维系,都是血脉。” “姨妈?” “同样没有。” 张述桐不再说话了。 因为这同样是个不算复杂的推断。 路青怜的奶奶还活着,所以“长辈”不会是隔代。至于她奶奶的长辈,泥人的出现才过了多久,而且什么基因能这么强大? 那就只能是—— “你的母亲?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