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百四十八、大司命……不大-《不是吧君子也防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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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知去往何处。
    离大郎也没问,环视了一圈,瞧见众人的脸色或是严肃,或是期待。
    阿父正抬手,摸了摸怀中,从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只小盒子,打开后,用袖子擦拭夜明珠。
    夜明珠发出清冷月光照亮了昏暗车厢。
    离大郎看见,阿妹离裹儿膝上横置一柄月光长剑,她面色如常的掀开车帘,看着窗外,白嫩左手却紧握着剑柄,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叩指轻敲剑身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    离大郎却见怪不怪了。
    从江南道汉阳县到神都洛阳的一路上,阿妹经常这样出神。
    他偏过头去,余光看见阿母韦眉的右手,正紧攥一枚带有红莲刻字的印章,她手心汗水浸湿了古印,却未察觉。
    韦眉频频皱眉,凝望窗外夜景。
    虽然从他上车后,谢令姜、离闲都没有提这次半夜全体出行,是去做何事、见何人。
    但车内的气氛,已让离大郎意识到此行的重要性。
    他们除了不能离身的鼎剑等物,其它所有行李都没带,轻装上阵,只带了人来。
    离大郎喉结蠕动,咽了咽口水。
    刚刚傍晚时分,他们按照檀郎的首枚锦囊行事,托容真入宫去了。
    离大郎确实没有想到那边的回应会这么快,于是也睡过了头。
    离大郎突然想起檀郎曾说过的话。
    人这一生能改变命运的节点并不多,能做的大选择,也就那么几个,甚至当时会觉得十分轻描淡写。
    用檀郎笑语的话说,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    但是迎来的结果,却天差地别。
    甚至早一天或晚一天去选,结局也是截然不同。
    若是踩中了,也就上去了。
    若是没踩中,那也没有后面了。
    就如同两年前的今天,他和父母妹妹都还在江南一隅的穷困小县,他还只是一个小娘小手都没摸过的书呆子。
    未来的日子,如同这偏僻县城里那条唯一通往州府浔阳的黄泥巴官道一样,一眼就能望得到头……
    就说民间津津乐道喜爱的鲤鱼跃龙门。
    龙门之下,滔滔江水中,万千鲤鱼奋力跳跃,争先恐后。
    最后越过龙门的那条鲤鱼,一定是最强、最配得上的吗?
    不尽然。
    跃过龙门一朝化龙的鲤鱼,绝对不是过江之鲤中厉害的那只。
    比他强的,不知凡几。
    但跃过龙门也就跃过了,从此化龙,仙凡两隔。
    命运又何其残忍。
    只有生死公平。
    一股即将迎来新生或落入深渊的巨大命运感,缠绕在离大郎的心头。
    他不禁去舔干燥嘴唇。
    这时,余光瞧见旁边有一只纤细素手紧攥剑柄,手背攥的发白。
    在黑暗中,这只素手有些白的耀眼。
    离大郎视线上移。
    是身旁坐着的阿妹。
    她已经放下车帘,似是端坐,看不清具体的表情,不知是闭目养神,还是目视前方。
    但却偏向于轻描淡写的宁静姿态。
    离大郎忍不住低头,又看了看她袖下攥至煞白的素手。
    阿妹在想什么?
    是紧张还是激动?
    此时此刻也是和他一样的感受吗?
    离大郎不清楚。
    也不清楚一会儿下车后,会面对什么……背叛杀局?还是一步登天?
    可若是问他是否紧张……
    却也没有多少。
    离大郎默默伸出手掌,握住月光长剑的剑身,用力握紧。
    原本随着离裹儿紧攥发白的小手微微颤栗的月光长剑,稳定下来。
    兄妹二人,同握一剑。
    昏暗中,离裹儿隐约转头看来。
    离大郎没有偏头,面朝前方,自顾自的笑了笑。
    也不知道离裹儿看清楚没有。
    少顷,她回正了头,剑柄上那只素手,也隐隐松弛点。
    离大郎收敛笑意,深呼吸一口气。
    手掌紧握着剑。
    他一点也不怕。
    他不是一个仅仅走了狗屎运、投胎命好的天横贵冑。
    他也不是一个人来神都的。
    他是代表檀郎与天下所有抱薪者来的!
    约莫一个时辰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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