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我看着他们,咬紧了牙,没等他们动手,我迅速拉起兜帽,遮住那个还在啼哭的脑袋,转身挤开人群,再次在这些鄙夷和恐惧的目光中狂奔起来。 “都怪你!”我咬着牙,压抑着掐住脖子上那个肉瘤的冲动,在泥泞中狂奔,低声咒骂。 “都怪你!都怪你!” “他是灾星,驱逐他!”身后,王婆和那群浪民的叫骂声混杂在一起,像一群追逐腐肉的鬣狗。 又一次,因为这个东西,我被人当成瘟疫追赶。 不久后,前方出现一道泾渭分明的光亮,那是通往地下的入口,入口处站着一个高大笔挺的男人,制服干净得与周围的污秽格格不入。 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拼尽全力冲到男人身边。 追杀我的浪民们在几米外猛地停下脚步,不敢再上前一步,王婆颤抖的手指着我,声音凄厉:“他是灾厄之子!快!把他赶走!” 男人扫了他们一眼,一副‘你在教我做事’的模样,那群人瞬间噤声。 他低下头,目光落在我身上,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:“要进地下城吗。” 我心脏狂跳,我很清楚,如果我说不,就会失去这短暂的庇护,我只能硬着头皮点头。 “入城费,五百金点。”男人冷冷地说。 “五……五百……”我浑身一颤。 五百金点,省着点用,够我活一个月,可现在,仅仅是进一扇门就要五百? 我回头看了眼那群虎视眈眈的浪民,不花这五百,我立刻就会被他们当成异端打死。 我别无选择,从怀里掏出仅有的两块贝石,颤抖着递过去,这是我全部的家当,虽然是抢过来的,它们到底值多少钱,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。 男人接过贝石,随手放在身旁一个方形的仪器上,仪器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,屏幕上跳出一行数字:【预估价值565微克负方晶】 565微克负方晶,折合金点565点。(第六纪兑换比例) “565!”我没忍住,发出短促的惊叹。 那小子偷偷藏了565? 在原部落,我要是敢藏565,能被我‘爸’打死三次。 男人面无表情,在手腕按动几下,一枚更小的石头凭空弹出,他接过石头,微微弯腰递给我:“找你六十五,欢迎光临。” 我下意识接住,低头看着手心里那块其貌不扬的小石头,又抬头看看他,一时竟愣住了。 虽然花掉五百,虽然只是短短一瞬,但我确实体会到一种被尊重的感觉。 我转过身,看着那群想打我又不敢动手,想冲上来又没钱进城的浪民,看着他们窘迫又愤怒的模样,一股前所未有的优越感直冲脑门。 这就是花钱的感觉吗,也太爽了! “呜哇——”脖子上尖锐的啼哭声将我拽回现实。 花钱的感觉是好,可剩下的六十五点,要怎么在这地下城里活下去? “大人!”王婆不甘心,指着我沙哑地嘶吼,“您听到了吗?这怪胎的袍子底下,还长着一个婴儿的脑袋!” “他会带来灾厄的!” 我心里一紧,紧张地看向那个制服男人。 男人甚至没再看我一眼,只是直视着王婆那群人,冷漠地重复道:“你们要进城吗?” 六个字,让空气瞬间死寂。 王婆的气焰顿时没了,她低下头,小声嘟囔:“我们……我们哪有五百点……” “不进城,就不要阻碍我们的贵宾。”男人冷冷地补充。 “贵宾。” 我喃喃自语。 我不是怪胎,我是,贵宾。 这两个字,对于那一刻的我来说,冲击力堪比一场地震,这两个字怎么听着就这么得劲,好爽。 守门的男人才不管进城的是什么东西,他只知道,放一个人进去,他有五十点的提成。 我回过头,对着那群把我追得上天无路的浪民,咧开大嘴,摆出一个十二岁少年所能做出的、最欠揍的鬼脸,还吐了吐舌头:“略略略——” 我感觉我好幼稚,但身体不听我的。 我欣赏着他们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,直到心里的那股恶气出尽,才转身走进深邃的地下城。 爽完了,该直面现实了。 在我的记忆和贫瘠的教育里,地下城是有钱人才能进去的地方。 有机会可以接触到公民老爷,要是漂亮的女孩,有机会被带回公民区,获得临时的公民身份,成功生育孩子后成为正式的公民。 可惜,我是一个男孩。 男子荒民要想加入公民户籍,得上交一整克负方晶。 至于公民女找荒民男结婚?从未听说过。 比安塔纳女子404年后,患上诅咒,一生只能生育一个,基于这个诅咒,她们对男方基因要求极为苛刻,要干净的,帅的,聪明的。 很显然,这三条件跟荒民没一毛钱关系。 地下城入口的通道阴冷狭长,走了约莫几十米,一扇沉重的金属门无声滑开,我被一股混杂着热风、香水、酒精和烤肉味的浪潮迎面拍中。 “这是——” 眼前的景象让没见过世面的我,当场惊愣在原地。 我像只猴子一样跟着人群进动,抬头看向四周,这哪里是城,分明是一个建在巨大溶洞里的不夜之都,头顶是嶙峋的岩壁,将整个空间照得光怪陆离。 无数霓虹招牌悬挂在用金属和岩石凿出的楼宇上,闪烁着刺眼的广告语。 脖子上的婴儿隔着黑布看着绚烂的灯光,暂时忘记哭闹。 我四处张望着,目光突然被前方一处高台吸引,一个男人背对着我,身形挺拔,穿着和我见过的任何荒民都不同的干净衣物。 他的手腕上,一个环状物正发出柔和的电子光,和门口守卫的一模一样,是超算环,公民的标记。 在他面前,站着一整排女人。 她们穿着极少的布料,身体的大部分都裸露在外,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,她们的表情各不相同,有的局促,有的羞涩,都在努力挤出讨好的笑容。 那个公民男人像在菜市场挑拣货物,慢悠悠地从队伍的一头走到另一头,时不时伸手指点,评价着什么。 我拼命想把眼睛挪开,这些女人的穿着实在少儿不宜,可我的身体不听话,眼睛更不听话,死死地钉在几个女人裸露的肚脐和胸口,一股陌生的燥热从我小腹升起。 “好漂亮的女人.” 原来公民区带走女孩,是这样带走的。 就在我脑子乱成一锅粥,差点起*时,一阵刺耳的电子音响起,一个毫无感情的广播声回荡在整个溶洞上空: “决斗盘,开盘倒计时,十、九、八……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