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麦明河将身体重量都压在纸片上,用鞋跟使劲将它碾了几圈,把碎纸与文字油墨一起碾破,压进了人行道砖缝里的泥污中。 谁都不可能再看清这一张真正规则了。 静了几秒,张贴工叹了一口气。 “好了,先松一点手吧。”它不情愿地说,“没办法,在我重新张贴好一张新规则之前,你不能继续杀她了。” 老妇人骂出了一串尖锐脏话,难听肮脏得甚至让人不得不佩服它的创造性。 “我快去快回,”张贴工保证道,“两分钟——不,六十秒,六十秒我就能带着规则回来,把它贴好了。” ……才六十秒? 拼掉半条命,才换来了一分钟? 得到保证,老妇人总算一点点从麦明河头脑中退出去了,它创造出的石屋屋顶也缓缓升上去了;尽管石顶仍笼罩在头上、尽管她的脖子依然被老妇人握在手中,但麦明河终于再次呼吸到了一丝氧气,也终于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。 麦明河第一个反应,就是死命去拽老妇人的手;但它双手稳稳地圈在她脖子上,既不往里继续卡紧,却也几乎无法往外推开。 ……至少,单凭自己的肉体力量,是推不开的。 她眨了眨眼。 张贴工已经不见了。 艾梅粒背对着她,就坐在前面路上,一只手陷在缝隙里,另一只手似乎正要抬起来,去摸自己的脸。 “艾梅粒,”她叫了一声,声气尽量镇定柔和。“我现在需要你的枪,给我枪,我来想办法把我们救出去。” 艾梅粒愣了愣。 她似乎也在极力控制自己、恢复冷静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 说着,她在一只手仍卡在墙里的情况下,努力朝后方的麦明河扭过身子,说:“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我的脸了?” 原本应该是脸的地方,现在只有一大张光滑、平整的肉皮,正随着她转身而微微颤抖着,仿佛她的脑袋,是一块被切去三分之一的肉果冻。 麦明河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,又强迫自己重新转回眼睛。 艾梅粒前三分之一的头颅消失了,脖子、身体依然完整;手枪也仍插在她身前腰带里。 “我正在努力,但我被居民缠住了,弯不下腰。我需要你马上把枪递给我,时间有限,你必须相信我。” 艾梅粒抬起那一块本应是脸、却被切得光滑平整的肉冻,安静了极漫长的两秒。 漫长得让麦明河想呻吟、哀求、怒骂——但是她最终还是掏出枪,漫无目的地把枪伸进了半空里。 “拜托你了……”艾梅粒喃喃地说。 她没有了鼻子,听不出她这句话中是否有鼻音或哭腔。 “你要干什么?”老妇人似乎生出了警惕,“我不会被子弹——” 它没把话说完,麦明河就已经反手将枪口顶在它的臂弯处,对准关节,手指深深按下了扳机。 第一颗子弹,就像树叶落在湖面上,仅有一丝几乎感觉不到的涟漪。 但麦明河没有松开手指;一颗又一颗子弹,吃准同一个位置,一次又一次地飞射轰击出去,接连不断地撼动着老妇人的胳膊——在不知道第几颗子弹时,老妇人的手臂像是一根突然断开的绳子,被打得高高飞扬进了半空。 天空下回荡起一道愤怒嚎叫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