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幸亏在别人看来,麦明河脖子上只是一块镶着镜子的木雕门。 不管她露出什么表情,只要不发出声音,罗伯特就不会察觉她的神色态度——这一来,还真省却不少尴尬和羞怒。 麦明河使劲咬着自己腮帮子,嘴唇抿得紧紧的,把脑袋维持在水平线上,时不时地才只垂下眼皮偷一眼。 她可忍不住不看,这换谁都忍不住。 如今这种心情究竟该怎么形容?活了一辈子,也没遇见过这样情况啊…… 当她随着娑北花一起下楼,乍一看见坐在楼梯平台上的罗伯特时,麦明河只是单纯地吓了一跳。 罗伯特露在衣服外的皮肤,都成了肉色塑料,看着就像是芭比娃娃的男朋友——叫什么来着?——四肢、面颊看起来都僵硬迟滞;可怕是有一点可怕,却不至于可笑。 直到他终于迟疑着站起身,麦明河才赶紧将一声“啊”给压回了嗓子眼里。 罗伯特裤子拉链是打开的——因为他必须把拉链打开。 从敞开的裤子拉链中,伸出一支银色的金属旋转把手,形状像是一把大钥匙;麦明河一眼就认出来了,那是一根发条。 发条代替了什么东西,答案简直呼之欲出。 ……什么意思? 为什么要在那儿安一个发条? 刚才娑北花让他越少动越好,又是因为……等等,不能吧? 罗伯特张开嘴——嘴巴是单独的、可以活动的,他一张嘴,塑料脸孔上就拉开一道方形黑缝,塑料嘴巴开开合合地上下升降。 “得,又困住一个。我们怎么出去?你们有什么想法吗?”罗伯特问道。他好像想要假装发条不存在。 “其实我在看见麦明河之后,倒是有了一个想法。” 娑北花看了看手机。“我们只剩六七分钟了,实际一点来说,我认为我们这次面试都失败了。大家都能接受这一点吧?这么短的时间里,要奇迹般地突然破局离开,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了,不如保存力量,保证安全。” 罗伯特不太高兴地“嗯”了一声。 娑北花看了一眼麦明河,好像在等她表态。 “……不。还有六七分钟,我觉得我就得再努力六七分钟。”麦明河安静地说,“等时间结束,确认失败,再考虑后路也没有害处,对不对?只是六七分钟的区别。” 如果眼见好像不行,就提前放弃的话,她还要第二条命干什么呢? 这样的事,她在头八十六年里做够了。有时是情势所迫,有时是主动认输。 事后想想,总有一种不爽利、不愉快的丧气感,令人对回忆避之不及。如果能够痛快淋漓、竭尽所能地坚持到最后一秒,或许她不会介意回忆一场单纯的失败…… “你很可能是对的,”麦明河安慰似的对娑北花说,“我也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。但该做到哪儿,我还是想要做到哪儿。” 娑北花沉默几秒,似乎还打量了她一眼——但是能看见的也只有一扇木门镜子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