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柴司够谨慎的:假如他带上一件杀伤力极强的伪像,反而有落入敌手或出意外的风险;所以他挑了一件能尽可能压制府太蓝手段的东西,去掉府太蓝的优势,真正杀人这一环节,则自己亲手来办。 既然这样,下一个要拨的开关,当然是“柴司的枪”了。 府太蓝低下头,手指已经滑到了排插上相应位置;然而还没有来得及拨上开关,他五感的边缘尽头处,似乎就隐隐多了一片昏蒙暗影。 下一秒,他忽然浮在了半空里。 失重感仿佛令他的思维心智,都不由得往空中一提,短暂地腾浮起来了。 在那一瞬间里,府太蓝恍恍惚惚地生出了一个明悟。 啊,怪不得柴司这么安静。 他知道我的注意力被排插引走了,才能等待机会、趁我松懈,一举爬起来,将整张病床、连同床上的我,一起掀进了半空里。 府太蓝的视野里,天花板、地面、一手枪和一手中的排插,一齐倾斜过来,仿佛在半空中悠然画出一道弧线;在爬过顶峰时,一切骤然加快、急转直落——灯光一暗,病床阴影朝他沉重地压了下来。 不能让柴司有机会开枪。 当府太蓝天旋地转地跌下去的时候,在自己砸上地板、又被病床砸上身体之前的那一息工夫,依然死死握排插,摸索着位置,勉强一拨开关——开关拨上去的下一个瞬间,他眼前一黑。 好么,自己把房间电力给关上了。 整个病房里,顿时充斥了大片大片阴影,只有走廊灯蒙蒙投进来的光,照亮了门口一小片地板。 府太蓝先一步摔在地上,才刚刚蜷起身子、护住头脸,病床也紧接着沉沉砸了下来——被子、床单、刚才倒在床上的杂物,登时像卷了无数礁石的渔网,将他给网住了,什么也看不见了。 如果这个时候,挣扎着甩掉床单、推开病床,无疑是在告诉柴司自己的位置,告诉他该往哪儿开枪。 府太蓝忍着痛,一动不动,只有手指迅速地把插排上每一个没关上的开关都拨上了——除了他自己的枪之外。 “府太蓝的枪”是第一个,倒是好避开。 当他感觉到有人果然一把掀起了自己身上重量时,府太蓝听声辨向,从床单底下,朝传来动静的方向开了枪。 ……蟑螂都是不好杀的。 府太蓝一把甩开身上床单时,就已经知道自己那一枪的结果了。 他在昏暗病房里一扫,正好看见一个人影刚扑到了生命体征检测仪后头——柴司跟老鼠蟑螂的区别究竟在哪,反正他府太蓝是猜不出来。 “柴司哥?” 他还想再跟上去补一枪的时候,从外头走廊里遥遥传来了韩六月一声叫。 真是的,韩六月怎么总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呢? 门口那块牌子伪像,也被开关关上了,绝没有任何可能把她糊弄过去了——可不能让她堵在房里,不然腹背受敌,可真就逃不出去了。 府太蓝暗叹一口气,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光,抄起床头柜上奇迹般没有被打飞的钱包钥匙,抬脚冲向门口——柴司显然已经发现自己的枪没了用,还真把它当成了砖头,笔直朝他甩了过来,幸亏他早有防备,一猫腰躲了过去。 讨不讨厌? “韩六月!”柴司从一片昏暗深处吼道:“府太蓝还活着,他有枪!” 府太蓝对此的回敬,是在冲出门口后,回身就给了他两枪。叫你多嘴。 即使他很希望能用子弹跟柴司玩一场打地鼠,时机也过了:匆匆赶来的韩六月,从塑料袋子里掏出手来的时候,手中就多了一把沙漠之鹰。 “六月姐姐,”府太蓝轻轻冲她一笑,先朝她的方向举起枪:“别太想我,我要走啦。” 在附近来往人员的一片尖叫和脚步声中,他朝天花板打出去的子弹,果然逼韩六月扑到了墙角后——为他争取到了转身逃离的机会。 府太蓝本以为,凯家二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,就算要将医院变成战场,也一定会死死咬住的。 然而韩六月却好像连追都没有追。 当府太蓝推开楼梯间大门,准备坐在扶手杆上一路滑下去的时候,他隐隐约约听见韩六月碎片似的声音,被风扑进了楼道里,仿佛是几片落叶,飘摇在喧嚣骚动的声浪上。 她声气仓皇,甚至称得上恐惧。 “……柴司哥……不对……黑摩尔市……我们快走……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