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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垂下眼睛比较好，金雪梨心想——若是望进莫兰道那双眼睛里，简直能叫身旁世界变成真空。

    “你也算是救了我一次……虽然你大概不觉得。”莫兰道低声说，胡乱抓起一顶鸭舌帽戴上——倒更像是想遮住自己的脸。

    “救？”金雪梨一时有点茫然。

    莫非是指她把失魂落魄的莫兰道领回家那一次？那算什么救呢？

    只不过是安慰了她几句话而已……更何况，对于金雪梨而言，与人相处时再温柔、再共鸣、再愉悦，分了手，转过身，也就失了分量，是可以抛在脑后的。

    她去救柴司时，也只是觉得有利可图，并非因为与他共过患难。

    这就是她与莫兰道——不，与真正重情分的人之间的差距吧。她知道，自己外表再讨人喜欢，与莫兰道这样的人相比，灵魂里也永远缺了一块。

    毕竟她曾经——

    金雪梨及时掐断了自己的念头。幸好，莫兰道也正继续说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我前两天想着，你该从巢穴回来了，想去找你问问情况的时候，却在你家公寓楼下发现了奈特家的人。从那时起，我就知道你要倒霉，所以一直在盯着他们的动静。我是跟着他们，才找到你的。”

    她朝直升机外示意了一下，说：“但其实不用这么费劲。你知道吗？旁边一栋楼上，刚好有个猎人，一直在给你全程直播。”

    怎么竟有人拿别人性命危机开直播——金雪梨一时间不知道该怪猎人，还是该怪这个时代。

    “这么说，你全、全看见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发现的时候，都坐在直升机里了，正好看见你对阵那四个气球，没赶上片头曲。”

    “哪来的片头曲！”金雪梨抗议了一声。“我又不是个节目……你在哪看的直播，给我看看呗。”

    “我还以为你抱着气球跌下去后，会跌进巢穴，都让直升机打道回府了。结果走到一半，发现你又自己回到天台上了。”莫兰道摇摇头，找出那个已经停止的直播，将手机递给她，问道：“你对那个天台有感情？”

    看在她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，金雪梨尽量乖顺地说：“……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她就爱跟女孩子胡说八道。”乔喜悦主持了一下公道，问道：“他们追杀你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一提这个就来气。

    金雪梨将奈特家追杀自己的原因，简单说了几句，火气找准了罪魁祸首：“都怪柴司·门罗！也不看看，现在是失踪的时候吗？就连他们凯家——噢，对了。”

    她忙抽出手机，扫了一眼。

    “连他们凯家人也跟着不回讯息！上梁不正下梁歪，没有半点责任心。”

    离发消息给天西，都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；依然安安静静，没有一点回应。

    “柴司失踪了？”莫兰道一怔。

    金雪梨对救命恩人狐疑起来。“那个……不会是你……唔，如果是的话，我也会为你保密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我。”莫兰道朝窗外转过头，看着阴沉雨幕，过了一会儿，才说：“要杀他的……理由，已经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三人静了几秒，莫兰道打破了机舱里忽如其来的沉默。

    “学长大概只是遇见了棘手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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