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红天鹅花园酒店,在十二点四十分时,依然只是一栋上世纪中期风格的褐砖老楼——既无花园,也没有红色天鹅,唯有楼身上画着一只火烈鸟,似乎以供人们指鹿为马之用。 反正不是工地就好,麦明河松了口气,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让巢穴刺激着了想象力。 那妻子应该比她先一步到了;可她说了酒店是工地,它就真能变成工地吗? 就是巢穴里的居民,也没有这种说什么、什么就成真的本事呀。 “不用停,我不下车。” 麦明河察觉到出租车慢下来,忙嘱咐了一句:“我接下来要再去凯因街看看。” 幸亏她从口红上赚了一笔钱,才敢让出租车计价器一下下在心脏上猛跳。 从凯因街开始,半个街区都同样被围上了简易板材围墙,占地范围远比瞭望点大街工地大得多——麦明河贴在窗户上,看着灰白色板材迎上来,从车窗里一幕一幕地掠过去。 等等。 ……刚才是她的错觉吗?肯定是吧? 人坐在车上,哪怕车子开得不快,又怎么可能看得见围墙缝隙中一闪而过的人脸呢? “在凯因街哪里下?”司机正好问道。 “我不下,”麦明河下意识回答了一句,又立刻更正道:“等等。让我下车看看,你别走,我很快的。” 司机把狐疑的目光,从后视镜里折射过来;她只好将背包当人质,押在后座上,才顺利下了车——麦明河看着板材围墙,顿了顿,才一步步走到了两块板材之间。 ……她没看错。 她往缝隙前一站,不过几秒钟工夫,缝隙里已挤进来了一片肉色;一只褐色眼睛紧贴在缝隙里,看着她,眨了一眨。 短短的黑头发,蓝色格子衬衫……就连肤色,也是一模一样的深色调。 麦明河低低地吐了一口气。 她从口袋里掏出折迭起来的AI画像,对墙后工人说:“我找伊文。” “这里是工地。” “我知道,”麦明河早有心理准备,说:“我叫麦明河,我要找伊文。他在这个工地附近吗?” “我不知道。”墙后工人说。 “你见过他吗?” “是的,”墙后工人说。 麦明河其实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——眼下这个情况,别说她只有活了八十六年的经验,就算她小时候骑过猛犸象,也照样找不出头绪。 他,不,应该叫“它”才对——它说话的规律是什么,作用又是什么?为什么会出现在人世里? 伊文没有下落,却先一步在黑摩尔市里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……这事,得通知猎人们才行吧? 她满腹疑问,却没有一个答案。 这感觉就像是站在一片昏黑不见五指的夜里,不知道自己在哪儿,也看不清前路,但模模糊糊地,感到脚腕上喷来了一片浊热鼻息。 不管是在这个比喻里,还是在现实里,麦明河都不知道自己身前站着的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