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长夜未央,诸君饮了酒,若愿听孤絮叨,就再陪孤说说话吧。 再见吾妻,已是魏惠王三年春了。 那个暮春,魏赵仍在无休止地打。赵国倚太行之利,居高临下,易守难攻。 然在魏武卒的铁蹄之下,仍旧被打得屡屡败退,溃不成军。 率军打仗的是周褚人,他是孤的福将。 赵人被周褚人打得抱头鼠窜,逃进了太行山,还用赵国的大纛将她送来了孤的督军大营。 诸君,孤看见裹在大纛里的卫姝,心里就确信是她了。 她的身形,孤看了三个整夜,断然也不会认错。 周遭的火把将她的脸映得红扑扑的,也把她裸露的肩头小足映出了一层诱人心魄的粉,她就在这料峭的春夜里微微轻颤,在众目睽睽下把自己蜷成一团。 于赵国的大纛里,蜷成了小兽的模样,轻声细语地叫了一声,“大人..........” 娇软又破碎的嗓音,可真叫人催情发欲。 孤掀开大纛,便知是她。 身形是她,声音是她,然她身份实在成谜,又没有玉璧傍身,数月过去,竟成魏人。 各地送来舞姬共有十六,死的死,逃的逃,偏生只有她来。 诸君,不怪孤多疑。 舞姬中有孤的暗桩,此前已暗中回营禀报,听说卫姝此人十分胆小,孤的人马杀过去时,暗桩邀卫姝逃跑,卫姝吓破胆子,躲在车中。 那么胆小的人,被人送进魏营,在世人传言阴鸷狠辣杀人如麻的魏王父面前,却又毫不露怯,一颦一笑间,甚至勾人心魄。 暗桩监视一路,未查清她的来路,因而也就不知她到底什么底细。 孤问她,“你从前可见过孤?”诸君,孤时常叹惋。 若她那时认下,该多好啊。 就不必横生枝节,一次次地错过,错过那么多,那么久了。 可她说,“奴没有那样的好福气。” 人就在面前,无一不是她,却也无一是她。 孤身边鱼目混珠,群狼环伺,有诸多细作,孤命她饮酒,要听真言。 她似不会饮酒,脸呛得生红。 孤在她背上提笔落画,乱她心神,她也并没有什么破绽。 好似是她,又好似不是。 愈是没有破绽,就愈令人生疑。 却也没有什么办法,孤的毒生生挨了半年,半年的冷水汤沐致寒气入体,已时常觉出头疼来。 那时候的孤十分年轻,才二十有六,壮志未酬,岂能前功尽弃。 孤已经等不及,是与不是,总得解毒。 因而孤将她留在帐中,暗中窥察。 察她是蓄意接近,心怀鬼胎,还是守分安常,身家清白。 诸君,孤对卫姝十分防备。 每每侍奉,无不是令她趴下,她甘愿承受,不声不响,不哭不求,与去岁冬的吾妻有什么不同呢? 只是自从她来,孤的毒日复一日地加重,似对她上了瘾,欲罢不能,不止不休。 孤时常恍惚,确信是她,又确信不是。 盼着是她,也盼着不是,不愿故人之女到底做了旁人的细作。 日子久了,孤也神思恍惚,不知到底是与不是了。 直至一日,孤发现了她的毒簪。 诸君,清白人家的女儿,岂会随身携毒。 孤验证了自己的防备与猜疑。 簪中玄机暗藏,内里五毒俱全,招招致命。 旦要孤打开机关,露出内里的毒来,她必死无疑。 她有一双剪水双瞳,清波流转,看起来盈盈一脉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