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官道两旁,人间炼狱铺陈开来。 灾民如蝗蚁般蠕动。 肩上褡裢里不再是家当,而是虚弱哭不出声的婴孩。 老翁用树皮捆住浮肿的双腿,在官道旁支起半口破锅。锅里煮着观音土混榆树皮,咕嘟冒泡的灰浆映着一张张菜色的脸。 一个妇人解开干瘪如败絮的胸脯,塞给怀中婴孩。孩子吮吸半晌,毫无奶水,饥饿啃噬下竟猛地一口咬下! “哇——!” 凄厉短促的啼哭刺破麻木!殷红血珠瞬间从裂开的乳头渗出!那妇人目光空洞,只是机械地拍打着婴儿瘦骨嶙峋的背脊。男人正跪在地上,用半块碎石奋力刮削一副刚从洪水中拖出来的半腐马骨。骨缝里,白蛆蠕动。 看到官兵押解犯人过来时,众人纷纷抱着孩子躲起来。 季辞在走到受灾的区域时,就将马车收起来了,马车的目标太大,在灾区行走无异于稚子怀金。 赵素素死死捂住嘴,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下! 这浸透骨髓的绝望,与她江南大族锦衣玉食的富贵云泥之别! “娘?”季辞感受到肩上衣料的湿热。 “我要给赵家写信!赵家根基尚在!给即白那点……不过是九牛一毛!”赵素素声音哽咽却坚定,“我若求助,族亲必定倾力!不为别的,只为让天下人知晓,大将军东方即白的母族——赵家!未曾因他身死而放弃这片土地上需要救助的人!” 这不仅仅是救灾,更是用白花花的银子为儿子失去的清名——铸碑! 季辞点头,将赵素素放下,示意东方墨近身守护。 “初二!”她低声召唤。 身负沉重包裹的初二如同影子般闪现:“夫人!” “附近……可有我们的人?”季辞声音压得极低。 初二一愣,惭愧摇头:“属下只专注护持……未曾留意。” “若是有人,”季辞眼中闪过一丝锐光,“今夜集结!明日放粮!” 队伍继续前行。 龟裂如蛛网的土地上,散落着几穗干瘪发黑的麦秸。难民像干涸河床上的鱼,缓慢绝望地蠕动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