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李谪仙牵着追风驹。 在街角那简陋的说书棚子前停步。 棚下条凳稀疏,拢共没几个听客。 说书人更老了,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。 唯有一双眼,在昏黄暮色里亮得惊人,像燃尽的炭里最后一点火星。 啪——! 醒木拍在瘸腿的桌上。 声儿沙哑却字字砸地: “诸位看官,且听今日这一折——「剑酒怒斩黄金代,教皇血溅武魂殿」!” “话说那李谪仙,一袭白衣胜雪,腰间悬三尺青锋……” 腔调是老江湖的腔调,油滑里透着股狠劲儿。 不知是亲眼所见,还是嘴皮子磨了千百遍。 那细节,活灵活现。 那杀气,透骨冰凉。 李谪仙静静听着。 只觉得心头百味杂陈。 他乡遇故知的感触,再闻过往事的激荡…… 种种情绪堵在喉头,哽得他发涩。 他算是明白了。 是哪位故友宣扬他死去的消息,替他消了武魂殿几分疑窦。 原来是天斗城的说书人。 瞧着老人沟壑纵横、更显苍老的脸。 不难想见,这般讲书,已有些年月了。 李谪仙长呼了口气。 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。 他在北境捱了一年半的风刀子,之所以坚持是因为那个躺在生命之湖里的女孩。 即便如此。 他也得承认: 北境的风雪,是真他娘的冷入骨髓。 可眼前这说书人呢? 李谪仙自己也琢磨不透。 究竟是哪股劲儿,撑得这个老人,跋涉到这荒僻地界,固执地讲着他李谪仙的故事。 说书人身后。 戳着个肤色黝黑,穿着件破败魂师袍的中年汉子。 老人讲得声嘶力竭。 他便默不作声地续上茶水。 棚下稀稀拉拉的看客,眼珠子却多半粘在那身破魂师袍上,比台上嘶吼的故事更能勾魂儿。 这暮色小镇似乎天生就不是听书的地方。 人来了走,走了来,棚底下始终就那几个,稀稀拉拉。 可老人依旧杵在那瘸腿榆木桌前,拍着半卷磨秃了毛边的惊堂木,一丝不苟。 啪——! 醒木再击。 余音在冷清的棚子里荡开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