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那些东西,已经不是现有科学体系能够解释的“技术”,而是近乎于“神谕”的造物。去分析神谕,是对科学的亵渎,也是对自身无知的残忍暴露。 他要写的,是比技术本身,更让他感到恐惧和绝望的东西。 是那种孕育出这一切的……土壤。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,速度越来越快,仿佛要将这三天三夜积压的震撼、痛苦与思考,全部倾泻而出。 一行行文字,出现在屏幕上。 “……我们引以为傲的博士生,穷尽数年心血研究的世界级难题,只是他们一门基础课的期末考题。” 他写下这句话时,眼前浮现出那个物理系博士生,在听到龙河新生的那句“期末考题”后,瞬间煞白的脸。那种信仰崩塌的空洞眼神,钱立群恐怕一生都无法忘记。 “我们奉为圭臬的学术理论,只是他们用来进行思想实验的、众多工具中的一个。” “他们可以轻易地调用来自不同学科的、我们闻所未闻的知识,去解决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。” “那种知识的融会贯通和思想的自由奔放,是我们现有的、壁垒森严的学院制度,完全无法培养出来的……” 写到这里,钱立群停了下来。 他靠在椅背上,身体深深地陷进柔软的皮革里,却感受不到丝毫的舒适。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,攫住了他的心脏。 他想起了龙河大学的图书馆。那里没有一排排的书架,只有一个个独立的全息交互舱。学生们可以在里面,以一种近乎于“神游”的方式,构建知识模型,进行思维碰撞。 他想起了龙河大学的课堂。老师不再是知识的灌输者,而是一个个“项目经理”,他们只负责发布最前沿、最棘手的问题,然后引导学生,自己去寻找答案。 一个可怕的认知,在他的脑海中成型。 燕京大学,乃至全世界所有的高等学府,都还在用工业时代的流水线模式,生产着标准化的“知识工人”。 而龙河大学…… 它在创造一个全新的物种。 钱立群的呼吸变得急促。 他坐直身体,双手重新放回键盘,眼中的血丝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,显得更加狰狞。 他必须将这个结论写下来。 用最直白、最沉痛、最不留情面的方式。 否则,就是对燕京、对这个国家未来的不负责任! 他开始敲击报告的最后一部分,每一个字都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