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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能看懂微表情，能解析潜意识，但他看不懂代码。

    他试图用共情、用引导、用沙盘游戏……

    他使出了毕生所学的所有专业沟通技巧，换来的，只是苏晓晓越来越快的敲击，和一行又一行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二进制“天书”。

    一个小时后，李维面色灰败地走出房间。

    终端上，鲜红的“面试失败”四个大字，刺痛了他的双眼。

    第二位应聘者，当代最负盛名的抽象派艺术家，陈默。他的画作在苏富比拍卖会上被炒到了九位数的天价。

    他推开门，立刻被房间内的景象所吸引。

    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，正跪在地板上，用一把激光测距仪，一丝不苟地调整着桌角与墙壁的距离。

    房间里所有的物品，从书本的摆放，到水杯的朝向，甚至连空气净化器喷吐出的水雾轨迹，都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、毫米级的对称与整齐。

    极端洁癖与强迫症。

    终端上的任务，同样是“交朋友”。

    陈默露出了自信的微笑，他相信艺术是全人类共通的语言。他伸出手，想要表达最基本的善意。

    “你好，我……”

    少年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病菌集合体，猛地向后弹开三步，眼中瞬间充满了惊恐与抗拒。

    陈默的手僵在半空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时间里，他用光影、用色彩、用随手勾勒出的震撼人心的线条，向少年展示自己的艺术世界。

    少年却只是死死盯着他作画时，从画笔上飘落到地板上的、那几粒微不可见的碳粉。

    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，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面试，再次失败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位又一位履历光鲜、在自己的世界里呼风唤雨的社会精英，走进房间，然后，狼狈地败下阵来。

    他们引以为傲的财富、地位、专业、才华，在这些思维方式完全异于常人的“怪才”面前，变得一文不值。

    他们无法理解，也无法被理解。

    这场面试，筛选的根本不是知识或技能。

    它筛选的，是同类。

    最终，只有寥寥数十人，通过了这场堪称炼狱的特殊考验。

    他们中，有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。

    他走进苏晓晓的房间，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二进制代码，什么也没说，直接在自己终端上，用更底层的汇编语言，写下了一个针对她算法的优化方案。

    苏晓晓的敲击停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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