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江瀚为了尽快将这批掌令官培训出来,这小半个月以来,他几乎天天都往明德书院里跑。 但他霸占书院这一行为,却也引发了陕州城内读书人的强烈不满。 说来讽刺的是,在破城之时,这群自诩忠义的读书人,个个寒蝉若噤,连屁都不敢放一个。 一个个只敢紧闭门户,龟缩在家里,生怕贼兵找上门来,将他们抄家灭族。 但是,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,这帮人渐渐发现,这伙打着虎字旗的贼兵,似乎与他们想象中那些烧杀抢掠、无恶不作的流寇们截然不同。 这伙贼兵,除了将那些恶贯满盈的豪商劣绅们抄家灭族之外,对于寻常百姓商贾,竟然秋毫无犯。 军纪之严,甚至远超朝廷官军,陕州城的百姓们也平平安安的过了几天好日子。 但安稳日子过久了,这帮读书人们就有些蠢蠢欲动,开始不安分起来。 尤其是当他们得知,自己平日里吟诗作对、谈玄论道的书院,竟然被这群丘八出身的贼寇给强占了去。 一时间,陕州城里的生员们义愤填膺,捶胸顿足,只觉得斯文扫地,颜面无存。 其中为首的,是一个名叫田景行的年轻秀才。 此人在家中辗转反侧,越想越是憋屈,心中一个大胆的计划应孕而生。 他一拍大腿,将平日里相熟的同窗好友们,都暗中邀请到了家里,商议对策。 灯火摇曳的厅堂内,田景行面色涨红,唾沫横飞: “诸位同窗,诸位好友,且听我一言。” “我等十年寒窗,日夜苦读圣贤经典,所为何事?” “不就是为了匡扶社稷,传承道统,教化万民吗?” “如今倒好,这伙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泥腿子、丘八,竟敢明火执仗占据我陕州府学,明德书院。” “此等行径,与那禽兽何异?” 他话锋一转,一脸痛心疾首地模样: “明德书院,乃是我陕州文脉所在,是我等沐浴圣贤教诲,砥砺品行,传承道统的殿堂!” “岂容这帮杀人盈野、目不识丁的贼寇在其中沐猴而冠,作威作福?” “他们懂得什么叫大学之道吗?他们懂得什么叫格物致知吗?” “这群贼子,只怕连圣人牌位都认不全!” 田景行越说越激动,声音也拔高了几分: “让这帮丘八占据书院,简直就是对至圣先师的亵渎!书院乃文气汇聚之地,岂容这帮满手血腥的丘八玷污? “长此以往,我陕州文风何在?圣贤大道何存?” 他环视众人,眼中闪烁着一丝光芒: “我辈圣人子弟,当效仿古之先贤,为道义发声,为斯民请命!” “如今斯文扫地,我等要是再不挺身而出,据理力争,他日到了九泉之下,怎么面对至圣先师?又有何颜面自诩为圣人门徒?” 田景行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,瞬间点燃了在场的年轻士子。 他们本就对贼兵占据书院一事耿耿于怀,如今被田景行这么一鼓噪,更是个个义愤填膺。 “说的好!”“没错!” “田兄高见!我们这就去书院,讨回公道!” 一时间,大堂内议论纷纷,不少人当即便准备追随田景行,前去明德书院。 田景行见状,微微一笑: “诸位,事不宜迟!咱们现在便各自分头行动,回去后各自联络平日里相熟的同窗好友,务必将此事广而告之。” “明天一早,与我一同前往明德书院,向那伙无法无天的贼人讨个公道!” “这次一定要让贼人知道,这陕州城,不是他们为所欲为的地方,还有我辈儒生的铁骨与正气!” 实事求是地说,大明的读书人,除了水太凉头皮痒这等无耻之徒,大部分人还是有几分武艺和血勇在身上的。 这主要是因为太祖皇帝朱元璋,定下的一系列规矩。 在明代,家境稍好一些的儒生,往往都接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,并非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。 《皇明立学设科分教格式》中明确规定,生员必须每天在“未时,习弓弩,教使器棒,举演重石”。 老朱甚至为此专门设立了奖励制度。 所谓:“遇朔望习射于射圃。树鸽射位,初三十步加至九十步。每耦二人,各挟四矢,以次相继。长官主射。射毕,中的饮三爵,中采二爵。” 简单来说,弓箭射的好的秀才,会得到美酒作赏。 而碰上考试,擅长射箭也被做为“加分”项目。 明朝的会试,也会要求考生展示弓马骑射的本事,所谓“会试,二三场兼五经书算,榜后试骑射。” 那些弓马娴熟、骑射出众的考生,往往能获得提前入仕为官的机会。 譬如崇祯十二年,河北乡试第一的梁以樟,便是在高中进士后的骑射测试中,三箭连发,箭箭中靶,技惊四座。 于是,梁以樟立刻便被授予了河南太康知县的实缺。 诸如此类的例子,还有很多,像是绍兴的朱舜水、杭州的张煌言等人,无一不是文武双全之辈。 这也直接导致了大明的文官们,普遍都不弱。 辽阳城下,被后世诟病的东林党文官袁应泰,便曾亲率一队明军骑兵,从正面硬生生冲垮了不可一世的满洲两黄旗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