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他站在高岗上,望着那座匍匐在黄河边上银川城,眼中闪过了一丝疯狂。 他决定,效仿当年平定“哱拜之乱”时的故计,水淹银川。 哱拜之乱,又称宁夏之役。 作为万历三大征的首战,叛乱历时近九个月,其间两易总督,七镇兵马汇剿,耗金两百余万,才最终平定。 当年哱拜起兵叛乱时,叛军同样是占据了坚固的银川城,负隅顽抗。 朝廷调集了辽东、宣府、大同.各地边军前来围剿,大军围攻了几个月,同样是久攻不下,死伤惨重。 最终,还是时任三边总督叶梦熊,力排众议,想出了这个以水代兵的法子。 (也有说是宁夏总兵李如松) 官军征发了数万民夫,在银川城北,耗时十七天,筑起了一道长达数十里的巨大堤坝,将黄河强行拦截、改道,尽数灌向了地势低洼的银川城。 滔天的洪水,漫过了田野,淹没了村庄,最终,将整座银川城,都变成了一片汪洋泽国。 洪水导致城内平民大量死亡,幸存百姓只能啃食树皮果腹;叛军则杀马充饥。 长期浸泡导致城墙崩塌,城内的叛军,在被洪水围困了月余之后,粮草断绝,瘟疫横行。 最终,只能投降官军,做了内应。 这一招虽然恶毒,但眼下,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银川,也只能用这个法子了。 当夜,洪承畴便召集众将,在中军大帐之内,说出了他的计划。 众将闻言,无不倒吸一口凉气。 延绥巡抚陈奇瑜,第一个站出来反对: “洪督师,万万不可啊!” “此举有伤天和,百姓本就生活不易,深受天灾、战乱之苦。” “如今要是再引水掘堤,银川城里的百姓该如何是好?” “到时候大半个银川,都将化为一片泽国,城中数万百姓,尽为鱼鳖!” 陈奇瑜的声音,带着一丝颤抖。 他虽然与洪承畴是同年的进士,但与洪剃头不同的是,陈奇瑜还是有些良知的,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城内的百姓。 当年明军引水灌城,整个银川城的百姓几乎都死绝了。 如今要是再来一次,他该如何面对百姓?如何面对青史? 然而,洪承畴听了,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。 他望向陈奇瑜,摇了摇头: “玉铉,皇命紧急,岂可妇人之仁?” “再说了,此城百姓,自从贼寇入城以来,不思抵抗,反而开门揖盗,引狼入室。” “如今,更是为虎作伥,不仅不开门以迎王师,反而帮助贼寇运送物资,打制军械。” “助纣为虐,这群人与贼寇何异?” 陈奇瑜闻言,脸色涨得通红,立刻反驳道: “洪督师!城中百姓,大多是手无寸铁的平民,在贼兵的屠刀之下,他们除了顺从,又能如何?” “他们只是被逼无奈罢了,怎么能一概而论,以贼视之?!” 陈奇瑜说着说着,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帐内的其他将领,希望他们之中,能有人站出来,替百姓说上两句话。 可帐内,却是一片死寂。 要是马世龙在此,他肯定会替家乡百姓争辩两句,可现在这位宁夏总兵和巡抚都已经殉国了。 剩下的总兵参将们,也只能听命行事。 他们纷纷低下头,眼观鼻,鼻观心,不敢和陈奇瑜对视。 更有甚者,像是曹文诏这等人,更是冷哼一声,不耐烦地转过头去。 在他眼里,只有军功和皇命,银川城内百姓的死活,跟他毫无关系。 洪承畴看着还想再说话的陈奇瑜,不耐烦地皱了皱眉,他现在,可没有功夫和陈奇瑜争论。 洪承畴索性便不再废话,直接以三边总督的身份,强行推行他的计划。 他猛地一拍桌案,站起身来,目光扫过帐内所有将领: “为国朝,除此心腹大患!些许代价,何足挂齿?” “本督,只要一座没有叛军的银川城,至于城里的百姓,是死是活,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!” “传我将令!” “从明日起,征发宁夏民夫,在城北筑坝,本督要引水灌城!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