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走到门口,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李自成: “李参将,这里不比中原。” “在我们汉人眼里,一条人命还是有点分量的。” “可在这里,一个朗生的命,还不如一根草绳值钱。” “别忘了,入乡随俗。” 十日后,辩经法会如期举行。 整个桑科草原都沸腾了,大夏河旁人山人海,旌旗如林。 各路贵族们带着各自的护卫,从四面八方赶来,他们牵着肥壮的牛羊,挂着各色的哈达,脸上洋溢着参与神圣庆典的喜悦。 庄园内外张灯结彩,高大的经幡柱上换上了崭新的旗帜。 悠扬的法螺声和低沉的诵经声,从清晨到日暮,终日不绝。 人人都在为这场决定“圣物归属”的战争而喜庆,狂热。 唯独李自成,他只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烦躁与疏离。 他站在人群中,看着那些虔诚叩拜、五体投地的信徒; 听着那些庄严肃穆、仿佛能洗涤灵魂的经文;闻着空气中浓郁的、令人心安的松柏香气, 脑海里却总是不由自主地,想起那些玩意儿. 他好歹也算征战多年,见过的大小战场不计其数,断肢残骸,尸横遍野,看多了也就那样。 可那是战争,是刀兵相向,你死我活的战场,上阵杀敌也无可厚非。 但在这里嘛. 他不想再看,随后转身离开了热闹的人群。 丹增却吉不敢怠慢这位“居功至伟的护法居士”,立刻派了一位粗通汉话的管家陪同。 管家叫洛桑,他洛桑恭敬地跟在李自成身侧,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庄园的恢弘和家主的富有。 李自成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,心思完全不在此处。 他信步而行,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庄园后方一处偏僻的角落。 这里有几座用石头垒砌的的院落,高墙耸立,与庄园其他地方的开放格局截然不同。 李自成有些疑惑,看向身旁的洛桑: “洛桑,这里是何处?” 而洛桑扫了眼面前院子,脸上闪过一丝嫌弃: “居士,这是刑房,是专门处罚不听话的朗生们用的。” “这里污秽低贱,不是您该来的地方,前面有更好的风景,我带您……” 可他话还没说完,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,突然从石院内传出! 那声音不像人声,更像是野兽濒死前的哀嚎,其中蕴含的巨大痛苦,穿透石墙,直刺人心。 洛桑脸色一沉,这帮低贱的家奴崽子,受刑就受刑,鬼哭狼嚎什么,惊扰了贵客怎么办? 李自成不顾洛桑的阻拦,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石院内。 他循声走进了南边的一个石屋,只见几个膀大腰圆的守卫正围着中间一个血人,看样子也是个朗声。 一旁的墙上还挂着几把形状怪异弯刀,角落里摆满了各种刑具。 其中一些李自成还认得,站笼、木枷、烙铁等等,一应俱全。 李自成指着中间正在受刑的囊生,冷冷地问道: “这是什么情况?” 洛桑随意地摆摆手,解释道: “这狗东西偷看了不该看的,正在执行剜眼。” 李自成眯起眼睛,看到那朗生的头上,紧紧箍着一个石头挖成的帽子,不由得有些疑惑。 “剜眼?” “剜眼戴石帽干嘛?” 洛桑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: “居士既然有兴趣,自当为您演示一番。” “这叫‘压石挤眼’,是我们老爷最喜欢的招数。” “据说这样剜出来的眼睛,才够饱满。” 说罢,洛桑朝那几个守卫努了努嘴,示意他们继续行刑。 几个守卫点点头,其中两人吃力地抬来另一块更重的石板,嘿呦一声,用力压在了那囊生头顶的石帽上。 这便是压石。 “喀……喀嚓……” 随着守卫们不断往压石上添置重物,逐渐向下施加压力,石板下面的朗生开始不停地哆嗦。 他紧紧咬住牙关,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来抵抗头上的巨大压力。 可随着压力越来越大,他得头骨开始逐渐变形、开裂,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。 不多时,恐怖的一幕出现了。 李自成面色平静地看完了这一幕,但藏在袖中的拳头早已捏得发白。 他强忍着想杀人的冲动,缓缓走出牢房。 他看着身旁的洛桑,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: “我想一个人静静,你先退下吧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