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侯良柱看着眼前这位风尘仆仆、鬓角已然斑白的女将军,也是一阵感慨: “秦将军忠义无双,不愧是天子亲自赋诗称赞的勇将!” “侯某佩服!” 可他话锋一转,指着混乱的战场和游曳在外围的贼兵: “可可眼下情形,将军也看到了。” “我部主力已十不存一,溃散殆尽。” “纵然将军收拢了不少残兵,最多也不过四五千人而已。” 他咽了口唾沫,眼中满是忧虑, “据我所知,贼兵主力将至,总兵力不下两万,皆是挟胜而来的虎狼之师。” “而我军又疲惫不堪,这又如何能撤得出去?” 秦良玉沉默地望向山下。 贼兵此时已经收拢部队,外围的骑兵已经严阵以待,更远处,贼兵主力大军的旗帜越来越多,烟尘蔽日。 秦良玉很清楚,自己如果率兵接应侯良柱,很可能把麾下的三千石柱儿郎也陷进去。 但她无论如何,也不能坐视侯良柱的主力被贼兵全歼。 届时,不仅保宁府再无援兵,整个川中防线都将彻底崩溃,成都府里的蜀藩危如累卵。 自己可是天子亲封的都督佥事,一品夫人诰命,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,坐视贼兵占据四川。 而邵勇这边,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,也渐渐回过神来。 这西南之地的兵器着实怪异,一时不察竟被侯良柱逃了回去。 可邵勇脸上却没有懊恼,只是挥了挥手,下令道: “传我将令,收拢阵型,把官军围起来。” “大帅主力将至,他们谁也跑不了!” 随着他一声令下,周围的步卒纷纷停下脚步,不再追杀溃兵,转而稳固阵线,把官兵占据的丘陵给围了起来。 逃过一劫的官兵如同惊弓之鸟,纷纷朝着丘陵上那面秦字大旗涌去,想寻求最后的庇护。 大地在微微颤抖,沉闷而连绵的脚步声缓缓从远处传来,越来越近。 遮天蔽日的旌旗之下,江瀚率领的主力部队,终于赶到了战场。 在他身侧,一名斥候飞马急报道: “禀大帅!” “侯良柱残部与秦良玉白杆兵约五千众,已被我军合围于前方丘陵!” “邵将军前锋与刘千总骑兵上前交战,都被打了回来。” 江瀚勒住战马,举目远眺。 当他看到不远处高高立起的秦字大旗时,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。 “秦良玉” 江瀚低声自语,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。 这位女将,当真是一心为公,忠勇可嘉。 急行军数千里之后,明知眼前是刀山火海,还敢义无反顾地率兵驰援友军。 放眼整个大明上下,怕是也没几个人,能做到这般地步了吧。 江瀚脑海中不断浮想起这位传奇女将的一生。 秦良玉可是中国历史上,唯一被正史单独立传的女将军。 她生于四川忠州土家族,后嫁给石砫宣抚使马千乘,夫妻俩一手创建了威名赫赫的“白杆兵。” 马千乘死后,秦良玉代掌兵权,家族成员皆以忠勇闻世,可谓是满门忠烈。 秦良玉先后平播州、奢安之乱,又在天启年间驰援辽东抗金,浑河血战中更是重创清军,失兄丧弟。 己巳之变时,她又拿出家财率军勤王,收复四城,获赐御制蟒袍。 崇祯还特意赋诗赞曰“由来巾帼甘心受,何必将军是丈夫。” 晚年时,秦良玉以七十高龄镇守川东,屡破张献忠,受封“忠贞侯”,直到病逝前仍筹备抗清。 江瀚想起这位女将军的种种传奇,心中佩服不已,感慨万千。 只可惜,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 今天,只有一方能活着走出这片战场。 心中的感慨转瞬即逝,江瀚猛地抬起头,声音斩钉截铁: “传令!” “架炮!对准官军本阵,给我先轰上一轮再说!” 随着他一声令下,一门门沉重的火炮被辅兵们从骡车上卸下,迅速在丘陵正前方摆开架势。 黑洞洞的炮口在阳光下散发着幽光,炮手们紧张而有序地装填火药、压实铅弹、调整射届。 丘陵上,秦良玉、侯良柱以及刚刚退回来的马祥麟,都看到了这一幕。 秦良玉一路轻装简行,根本没带火炮,而侯良柱大军的火炮早已被他下令丢弃, 此刻面对贼人一字排开的重炮,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。 马祥麟本想带兵再冲一次,可麾下儿郎们的体力,早已在先前的交锋中消耗殆尽。 “预备——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