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举着盾牌的汉子惨叫一声,胸口中箭倒了下去。 一旁几面盾牌也被射得剧烈摇晃,持盾者虎口崩裂,鲜血直流。 更有几支弩箭轻易射穿了盾牌,把后面的百姓们穿成了血葫芦。 “啊!” 惨叫声在阵中连连响起,方阵里出现了一丝骚动。 “给我顶住!” “后面的,给我用力往前推!” 危急关头,任诚的吼声不断响起,鼓舞着士气。 处在战阵最后方的老兵们不断发力,卯足了力气把人群往前推。 随着众人发力,刚刚还因为伤亡而止步不前的军阵,又开始缓缓动了起来,坚定地朝着前方步步推进。 街道另一头的姚熙见着这一幕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 这.这怎么可能?! 这帮乌合之众,怎么一夜之间像变了个人一样? 要是以前,只要弓弩随便放一轮,死上七八个人,这群人早该四散奔逃了,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? 一定是火力不够密集! 姚熙强做镇定,对着前头持弩的王府侍卫下令道: “再放!” “给我一直放!” “我就不信杀不散这群泥腿子!” 随着他一声令下,又是一轮弩箭射出,对面的军阵传来几声惨叫,不少人应声倒下。 可令人意外的是,前头的方阵只是微微一顿,随即再次压了上来。 眼看距离已经不足三十步,前排的王府侍卫甚至能看到对面百姓那择人欲噬的目光! “疯了!” “这群人疯了!他们就不怕死?!” 姚熙见此情形,恨得咬牙切齿。 可他不清楚的是,对面方阵里的百姓们也怕得要死。 前排不少人看着身旁的同伴倒下,鲜血溅在自己脸上,腿肚子都在发软,握着盾牌的手更是抖得厉害。 一些胆子小的,见到伤亡就畏足不前,甚至想掉头就跑。 可身处军阵当中,哪是想跑就能跑的? 放眼望去,四面八方都围满了人群,身后更是传来一股巨力。 无数个胸膛死死顶住他们的后背,让人根本无法后退。 整个方阵如同一块被挤压的巨石,只能不断向前。 这就是结成紧密军阵的好处。 它能够消弭个体的恐惧,将所有人的意志和力量强行拧成一股绳。 对于步兵来说,他们只能抱团结阵,散开就是被各个击破。 无数历史早已证明了这一点。 很多人在读史书时,看到诸如浑河血战,白杆兵、浙兵宁愿顶着后金重箭和火炮也要保持密集阵型时,常常会大言不惭的指点江山: 这帮人会不会打仗?面对炮火散开不就行了? 可在古代冷兵器乃至早期火器战场上,对于缺乏机动性的步兵而言,密集严整的阵型就是生命线。 一旦阵型散开,无论士兵多么精锐,都会产生无法抑制的逃跑冲动。 这绝非个人勇武所能克服,而是群体心理和战场环境决定的铁律。 所以很多时候,军官宁愿顶着敌人密集的炮火,也必须维持阵型不散。 而此时的任城也是这么做的。 他很清楚,只有把这群百姓紧紧聚在一起,裹挟着人群不断向前,才能消除他们怯战的心态,挡住官府援兵。 此时,两方人马已经狠狠地撞在了一起。 杀——! 随着一声震天的怒吼,无数长枪、腰刀,短斧齐齐伸出,从前列盾牌的缝隙间狠狠朝着官府援兵招呼了上去。 噗嗤!噗嗤!噗嗤! 利刃入肉的声音密集响起! 王府侍卫和大户家丁们装备虽然好一些,但他们何曾见过这等不要命的打法? 前排的人猝不及防,瞬间被捅穿了十几个。 惨叫声响成一片,阵型瞬间大乱。 “顶住!给我顶住!” “冲回去!赏银加倍!” 姚熙挥舞着手中钢刀,疯狂叫嚣,但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混乱和惨叫声中。 一方是为钱卖命的杂牌队伍,另一方则是身负血仇、退无可退的灾民百姓。 两边刚一接触,高下立判。 王府侍卫和家丁们组成的松散防线,面对百姓们悍不畏死的冲击,如同被一柄重锤砸断了脊梁,迅速崩溃。 前排的人拼命想后退,后排的人还在往前挤,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。 “宰了这帮狗官!” 幸存下来的百姓们也被激起了一腔血勇,怒吼着冲进了混乱的人群。 刀劈斧砍之下,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家丁护院、王府爪牙原形毕露,成了被痛打的落水狗。 与此同时,巡检司内的战斗已经结束,所有藏身暗处的弓兵都被拎出来尽数斩杀。 而巡检更是被樊刚手刃,当场割下了脑袋。 肃清残敌后,樊刚马不停蹄就带着人冲出了巡检司大门,想要支援任城。 可此时的街道上,姚熙带来的杂牌军早已崩溃,不少人正哭爹喊娘,四散奔逃。 后方的姚熙发现大势已去,带着身边怕死的小吏,想要趁乱溜走。 可早有准备的樊刚,早就带着人从另一头的巷子穿插了过去,堵在了姚熙的退路上。 “狗贼!想跑?” 一行人瞬间把姚熙和他身旁的小吏团团围住。 “饶饶命!好汉饶命!” “我愿降!我愿降!” 姚熙被吓得面无人色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涕泪横流,哪里还有半分朝廷命官的威严。 看着眼前这个软骨头,樊刚眼中只有鄙夷。 他一把揪住姚熙的衣领,如同拖死狗般将他提溜起来,厉声喝问: “想活命是吧?行!” “你带路,给老子指认这绵州城里的富户!” “哪些是仗势欺人的劣绅,哪些是王府的走狗,统统给老子指出来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