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崇祯七年冬,洪承畴率领四万秦兵精锐,风尘仆仆地开往了汉中。 这四万人马,是他从陕西三边精挑细选出来的劲旅,可即便如此,想要突破蜀道天险,人数仍显单薄。 而且为了防备蒙古人趁虚扣边和各地流寇作乱,他还不得不分出一万兵力留给陕西巡抚李乔,拱卫陕西。 只余下三万余人随他南下汉中,准备入川平叛。 汉中府衙内,洪承畴端坐正堂,面色冷峻,目光如刀。 他的案前摊开一幅川陕地形图,金牛道、米仓道、荔枝道三条入川栈道上的关隘位置标注得一清二楚。 堂下诸将肃立,气氛凝重。 艾万年、左光先、白广恩、贺人龙,张应昌一个个都是在陕西、山西战场上,与流寇、鞑子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悍将。 其中还有不少是江瀚的老熟人。(曹变蛟因病回乡修养) 他们个个神情肃穆,腰杆挺得笔直,但眼神之中,却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茫然。 而阶下的另外三位将领,则显得更为局促。 几人都是负责镇守汉中栈道的朝廷将领,分别是: 汾西参将邓阳率两千人,驻守阳平关,守卫金牛道; 阶州参将方国安率两千人、驻守巴峪关,守卫米仓道; 兴安参将焦博率一千五百人、驻守饶峰关、守卫荔枝道。 “诸位,” 洪承畴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整个大堂, “蜀王告急,川省糜烂,贼酋江瀚已成心腹大患。” “陛下震怒,严旨我等克期荡平贼寇!” 他目光扫过众人,尤其在邓阳、方国安、焦博三人脸上停留片刻: “朝廷严令,我等需与湖广卢象升部互相配合,南北齐发,进入蜀地!” “我军的任务是吸引贼寇主力,为卢总理溯江而上、直捣夔门创造战机。” “此战关乎社稷安危,尔等当戮力同心,不得有误!” 堂下诸将齐声应诺,唯独邓阳低垂着头,眼神微微闪烁。 他这个奸细在这群官军中格格不入,生怕被洪承畴犀利的目光看出端倪。 可洪承畴却不打算放过他,仔细询问道: “贼众盘踞四川已久,本督初来乍到,对敌情不甚了解。” “邓参将、方参将、焦参将,你等驻守汉中已久,直面贼氛。” “江瀚逆贼,如今在川北是何动向?兵力几何?各处栈道的布防又如何?” “细细道来,不得有丝毫隐瞒!” 阶州参将方国安为人耿直,率先抱拳出列: “回禀军门,贼势确如蜀王奏报所言,极为猖獗!” “贼兵部分守军盘踞于巴中、南江一带,扼守米仓道、荔枝道等入川之咽喉要地。” “据探子回报,贼兵占据保宁府后,就在各处关隘积极构筑工事,挖深沟起高垒,戒备森严。” “末将曾多次派出小队探查,均遭贼寇截杀,损失不小。” “商旅几近断绝,唯有少数胆大亡命之徒,或可绕行险峻小路,但十不存一。” 他语气沉重,显然对正面强攻米仓道持悲观态度。 一旁的焦博紧接着上前补充,脸上带着愁容: “洪督师明鉴,末将驻守饶峰关,荔枝道更为崎岖难行!” “贼寇虽未大股集结于关前,然沿途险隘皆设卡哨,伏兵暗藏。” “况且,荔枝道艰险难行,运粮极为困难,大军若行此路,补给线漫长,极易被贼寇切断。” “末将以为,非奇兵不可取。” 轮到邓阳了。 他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心头的紧张,上前一步,声音尽量保持平稳: “禀督师,末将所守金牛道,贼寇亦在广元、朝天关一线布有重兵,扼守险要。” “然而.” 他略一迟疑,还是说了出来, “然而商道尚未完全断绝。” “商道?” 洪承畴听罢,眉毛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,锋锐的目光如实质般刺向邓阳, “何处可通商?” 邓阳被洪承畴一盯,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,仿佛被什么洪水野兽盯上了一样。 而一旁的方国安和焦博,则是下意识地扭头看了邓阳一眼,显然是对通商一事有些诧异。 面对众人的目光,邓阳强装镇定,硬着头皮回道: “回督师,主要是主要是是一些往来于关中、汉中和四川之间的商帮,尚能通行于金牛道连云栈道一线。” “哦?” “都是些什么商帮?运的又是何物?” “竟能在你邓将军眼皮底下通行?” 洪承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但每一个问题都像重锤般敲在邓阳心上。 邓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脑中飞速运转: “回督师,其中多是些西安、汉中本地的商贾走的秦王府、瑞王府的门路。” “最近从四川运出了不少精美的琉璃花瓶,都送到了王府里。” “都是王府的生意,末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” “王府?” 洪承畴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异色,随即缓缓点了点头,既然是朱家王爷们的生意,那他也不好多说什么。 于是他不再看邓阳,转向众人: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