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于是,三人想出了一个极其缺德且无耻的办法,按兵不动。 等清军抢够了,自行撤退的时候,再象征性地尾随“追击”一下。 顺便再借一点逃难百姓或者自家溃兵的人头,冒充战功,糊弄过去。 计议已定,三人硬着头皮率领勤王大军南下,抵达了涿州驻扎下来,远远地看着清军劫掠。 当阿济格侦知明军主力到来,只是下令不予理睬,继续抢掠,如果明军敢追击再予以还击。 见此情形,张凤翼和梁廷栋不知所措,进退维谷。 倒是长期在边关、见过些世面的高起潜,以及大同总兵王朴想出了“办法”。 他们偷偷溜回了被清军屠戮一空的定兴县城,并在废墟和死人堆里不停翻找清军遗弃的尸体,企图割取首级冒功。 奈何阿济格在撤退前,已经下令将战死的部下尸体尽数焚烧,导致两人一无所获。 无奈之下,高起潜和王朴只能心一横,下令把城中死难百姓的首级割下,稍作修理后,便带回了涿州大营。 靠着这些人头,他俩谎称在涿州击退了攻城的清军,总算是糊弄了过去。 眼见明军畏缩不前,阿济格更是有恃无恐。 他随后又分兵攻陷了文安、永清、雄县、安州等十几个州县。 甚至有一小股清军,深入到了鄚州口,一头撞上了前来“勤王”的山东总兵刘泽清的部队。 刘泽清见到清军,吓得魂都丢了,连忙下令结阵自保。 那队清军只是分兵出来劫掠的,见到明军人多势众,便自行退走了。 等清军走远后,刘泽清竟厚颜无耻地上奏崇祯,说自己在鄚州口与清军血战一场,成功将其击退。 远在京师的崇祯不明就里,竟然还下旨嘉奖了刘泽清一番。 此时,阿济格和阿巴泰已经抢得盆满钵满。 由于掳获的人畜财物太多,队伍臃肿不堪,于是他俩总算是决定撤军了。 阿济格兵分两路,自己率领主力在涿州虚张声势,震慑明军主力; 阿巴泰则是率部强占长城沿线边堡,负责把战利品转运出关。 而涿州城里的“三巨头”中,张凤翼和梁廷栋已经彻底摆烂,唯有高起潜还在装模作样地调度军队。 但他也不敢上前接战,只是做点样子而已。 阿巴泰得以顺利地将十几万掳掠来的人畜、财物向北转运,并派人通知阿济格准备撤离。 此时,负责殿后的阿济格因不断分兵护送人畜财物,身边仅剩千余人。 明军哨探发现清军兵力单薄,张凤翼、梁廷栋和高起潜觉得机会来了,终于鼓起勇气,下令发起追击。 结果明军刚出营寨,阿济格果断率麾下千余精锐杀了个回马枪,再次冲进雄县洗劫了一番。 这其实已经违反了皇太极“不得竭泽而渔”的指示,但阿济格此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。 他必须虚张声势,如果让明军看破了自己的底细,那他可真就回不去了。 这一招果然奏效。 张凤翼仨人听闻清军又杀了个回马枪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,立刻下令全军缩回营垒,再也不敢提“追击”二字。 阿济格见状,这才放心大胆地带着殿后部队飞速北撤,并与在密云一带的阿巴泰成功会师。 当朱由检在京师听闻,清军主力竟然全数云集于密云、平谷一带,准备从容出关时,气得差点没吐血。 他连发数道严旨,痛骂张凤翼等人无能,命令勤王大军立刻北上追击,不得再龟缩南面,逡巡不进。 在皇帝的严旨催逼下,三巨头才磨磨蹭蹭地率部向北开进。 等他们赶到密云一带时,清军早已离去多时。 监军太监高起潜此时内心几乎是崩溃的,我就是个监军而已。 以前跟着祖大寿、吴襄他们,打仗根本不用操心。 现在跟着张凤翼和梁廷栋这两个蠢货,怎么最后反倒要我这个没卵子的太监来主持军务了? 这张、梁二人到底在想什么? 他们就不怕被陛下千刀万剐、传首九边吗? 还有那蓟辽总督丁魁楚,他又在干什么?为什么不在长城沿线拦截鞑子?! 高起潜虽然害怕,但更怕被崇祯治罪。 无奈之下,他只好豁出去了,硬是带人追上了阿济格的大军。 此时,阿济格和阿巴泰正押送着最后一批战利品,沿着边墙缓缓北撤。 在此期间,清军上下是得意忘形。 阿济格甚至下令,让士兵和俘获的百姓把抢来的花布都披在身上,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。 清军一路上吹拉弹唱,载歌载舞,如同过年赶集一般。 沿途明军边堡若防守空虚,他们就顺势劫掠一把; 要是明军严阵以待,他们就远远地打招呼、嘲笑一番。 其嚣张气焰,简直视明军如无物。 就这样,清军一路招摇过市,溜达到了永平府附近。 张凤翼和梁廷栋两人已经彻底绝望了。 回想己巳之变时,皇太极可是亲率主力大军入寇,他也没敢这么放肆。 如今区区两个阿济格和阿巴泰,竟然把大明的京畿重地当成了茅房,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,如入无人之境。 当初袁崇焕都被千刀万剐了,他俩还能有啥好下场? 张凤翼自知必死无疑,于是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脱罪方法——吃大黄自杀。 大黄是一味中药材,过量服用会慢性中毒,进而导致腹泻脱水而死。 虽然过程痛苦了一点,但可以营造出一种“为国事操劳过度,积劳而亡”的假象,或许还能保全家人不受牵连。 于是,张凤翼也不管什么军务了,干脆就躲在军营里,开始顿顿吃大黄,准备伪装成过劳死。 梁廷栋发现了张凤翼的“秘密”后,吓得是六神无主。 要是张凤翼死了,那所有的罪责岂不是都要落到他的头上? 于是梁廷栋把心一横,也跟着一起吃上了大黄。 两人顿顿把大黄当饭吃,只求速死。 即便到了这个地步,张凤翼还不忘“做戏做全套”,让人把自己抬到了迁安前线。 他一边“指挥”堵截清军,一边不停地腹泻,场面荒诞无比。 而梁廷栋则是连样子都懒得装了,直接窝在蓟州附近,一动不动等死。 消息传到高起潜营中,这位监军太监差点被没气疯。 他就是个皇帝用来监视军队的吉祥物而已,怎么一眨眼就成了总指挥了? 没办法,高起潜只能咬牙,带着大军继续“追击”。 途中,清军甚至还故意停下来,朝着明军大营的方向胡乱放了一炮,差点把高起潜吓得差点坠马。 但即便如此,他仍然不敢放弃追击,只能像一块牛皮糖一样,远远地黏在清军屁股后面,将形式主义贯彻到底。 一路上,高起潜连一场胜仗都没打过,反而屡遭清军戏弄。 此时清军已完全放飞自我,喝醉的喝醉、跳舞的跳舞,军纪涣散到了极点。 永平府监军刘景辉实在看不下去了,愤而率领一部明军主动出击。 这一趟出击,还真让他在迁安的枣河村成功袭击了一队百余人的清军队伍,并将其全歼。 这支小队是清军的押运队,个个喝得是酩酊大醉。 但最可笑的是,经过刘景辉战后清点才发现,这一百多人里就没几个正儿八经的满洲鞑子。 大部分都是跟着清军一路吃喝玩乐的俘虏。 玩得差不多了,阿济格终于下令全军从冷口关出塞。 撤离之前,他还意犹未尽,并命人在长城边上竖起一块大木牌,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: “诸官免送!” 然后才大摇大摆地率军扬长而去。 至此,从阿济格领兵自宣大入塞,然后从冷口出塞,耗时数月,共掳走人畜十七万九千八百二十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