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当熊文灿那封措辞激烈的奏疏送抵京师后,立刻在朝野间掀起了轩然大波。 大小官员,无论是在衙署办公,还是在茶楼酒肆私下聚会,议论的焦点都离不开此事。 “听说了吗?这回中原剿匪,仗还没见着大动静,前头两位倒先自个儿掐起来了!” “谁跟谁掐?” “还能有谁?洪亨九和熊太蒙呗!” “这……他俩一个五省总督,一个六省总理,圣上钦点的剿匪大臣,怎么会掐起来?” “唉,这不摆明了嘛!事权不一,令出多门!” “一个要剿,一个要抚,能不掐起来吗?” “不对劲啊。” “那洪亨九的主要职责是督师西北,防范虏患,兼顾山陕流贼,如今怎么和主持中原正面战场的熊太蒙杠上了?” “我记得前两任总理,像陈玉铉、卢建斗在位时,也没见洪督师和他们起什么争执啊?” “今时不同往日喽,这里头的门道,深了去了……” 一时间,朝野间议论纷纷,各种猜测和流言不胫而走。 而这些声音,自然也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朱由检和杨嗣昌的耳中。 皇帝的反应倒是在意料之中,焦躁、愤怒,却又带着一丝警惕和猜疑。 他既渴望能尽快传来捷报,一举扑灭困扰他十余载的流寇,同时又对前线那些文武大员充满了不信任。 自从朱由检登基以来,“流寇”这两个字就如同梦魇一般缠绕着他。 十一年间,剿匪耗费了无数粮秣帑银,损失的官兵将士成千上万,可结果呢? 流寇反而愈剿愈多,愈剿愈强! 如今,中枢好不容易布下了这张囊括数省、史无前例的大网,意图永绝后患。 可这网才刚刚撒出去,还没见到大鱼,自己人倒先起了内讧,这让他如何能不气? 在朱由检最初的规划中,设立五省总督和总理,本就是出于制衡的考量。 前两届班子都配合的不错,一个在西北,一个在湖广。 不仅井水不犯河水,甚至还一度将高迎祥、张献忠等部逼入了绝境,险些功成。 可如今制衡的效果是达到了,却演变成了令出多门,相互掣肘的尴尬局面。 前线的官司竟然直接打到了他的御案上,要他这位日理万机的皇帝来亲自裁断! “文若呢?!” 朱由检猛地将奏疏摔在御案上,对着侍立一旁的王承恩吩咐道, “去,给朕把杨文若找来!” 王承恩被吓得一哆嗦,立刻应承一声,随后便忙不迭地退出了武英殿,直奔文渊阁而去。 杨嗣昌目前已经被加封为了东阁大学士,正式跻身于内阁之中。 值房内,他此刻同样是焦头烂额,心绪不宁。 杨嗣昌前几天刚收到洪承畴送来的捷报文书,言及官军连战连捷,流寇活动空间已经十不存一。 他本以为大局已定,可万万没想到,这竟然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。 熊文灿这一纸诉状,直接将洪承畴“擅事专权、轻启战端”的罪名捅到了陛下面前,引得朝野哗然。 更让杨嗣昌恼火的是,朝中不少人将矛头隐隐指向了他,认为是他这个兵部尚书排失当。 对此,杨嗣昌心里是有苦,却说不出半点。 分明是前线的官职设置出了问题,人心更是出了问题。 对于洪承畴此番一反常态的举动,杨嗣昌倒是闻出些味道来了。 洪亨九这是不甘寂寞,想要借机上位了! 所以他才会不顾人事安排,悍然越过熊文灿,直接调动数省兵马,企图独揽剿匪大功,以此为晋身之阶。 说起来,这倒也怪不得洪承畴急切。 任谁在西北苦寒之地,顶着风沙,对着蒙古人和流寇一熬就是十几年,心里都不会平衡。 有句话说得好,可一可二,不可再三。 洪承畴是天启年间就活跃在政治舞台上的人物了,论资历、论战功,他丝毫不比任何人差。 可结果呢? 第一任五省总督陈奇瑜,竟然是他洪承畴当年在陕西时的下属! 当时洪承畴挤走了杨鹤,如愿坐上三边总督之位,而陈奇瑜不过是一个延绥巡抚而已。 可皇帝竟绕过了他,直接将陈奇瑜提拔为了五省总督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