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周文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:“那就继续抓!关到大街上,也要给老夫抓!” 他就不信,他堂堂监国,手握京城所有兵马,还镇不住这群乱臣贼子! “报!” 又一名禁军将领快步入殿。 “禀告大人!我们……我们抓到首恶了!” 周文渊精神一振:“谁?” “沐家大公子,沐渊亭!” 大理寺,最深处的天牢。 阴暗,潮湿。 沐渊亭穿着一身囚服,安静地坐在草堆上,身上带着几处伤痕,但神情平静。 周文渊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下,走了进来。 他挥退了所有人,只留下自己。 他看着眼前的沐渊亭,那个曾经的状元郎,那个沐家的麒麟子。 “沐渊亭。”他的声音沙哑,压抑着滔天的怒火:“你可知罪?” 沐渊亭抬起头,笑了笑:“祭酒大人,学生何罪之有?” “何罪之有?”周文渊气得浑身发抖,他指着沐渊亭的鼻子:“你煽动百姓,蛊惑人心,意图颠覆朝纲,桩桩件件,都是诛九族的大罪!” “周祭酒错了。”沐渊亭摇了摇头,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的眼睛,直视着周文渊:“我不是在颠覆朝纲,我是在开启民智。” “我不是在蛊惑人心,我是在告诉他们,人,生来就不该做奴隶。” “至于诛九族……”沐渊亭的脸上,露出一丝悲悯:“这个腐朽的制度,害死的九族,还少吗?” 周文渊被他这番歪理邪说,气得说不出话来。 他指着沐渊亭,你了半天:“冥顽不灵!你真是冥顽不灵!” “老夫现在就上奏陛下,将你就地正法!以儆效尤!” “可以。” 沐渊亭的回答,淡然得可怕:“周祭酒随时可以杀了学生。” “但是,你杀了一个沐渊亭,还会有千千万万个‘沐渊亭’站出来。” 他顿了顿,看着周文渊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,轻声问道:“况且,周祭酒,您……真的敢杀我吗?” 这句话,像是一盆冰水,从头到脚,浇在了周文渊的身上。 他所有的怒火,瞬间熄灭。 取而代之的,是刺骨的寒意。 是啊。 他敢杀沐渊亭吗? 沐渊亭是谁? 是沐风的儿子。 更是沐瑶的亲哥哥! 杀了沐渊亭…… 周文渊完全不敢想象,那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。 她连皇帝都敢顶撞,连皇权都敢践踏。 杀一个他小小的监国,恐怕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。 沐瑶手里的权力,到底有多大? 周文渊不知道。 但这未知,才是最恐怖的。 他看着眼前平静的沐渊亭,忽然觉得,自己才是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囚徒。 他抓了人。 却不敢杀。 他想平息这场动乱。 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。 他就像一个妄图用双手去堵住堤坝决口的人,可那洪水,已经滔天。 “你……” 周文渊的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 他败了。 败得一塌糊涂。 他一生都信奉的忠君爱国,他一生都维护的纲常伦理,在这一刻,被现实击得粉碎。 沐渊亭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,缓缓站起身:“周祭酒,时代变了。” “您守着的那套旧规矩,护不住萧家的江山,也救不了这天下的百姓。” “放手吧。” 周文渊踉跄着后退一步,狼狈地转身,逃也似地离开了天牢。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,会被这个年轻人的话,彻底击溃自己的道心。 …… 回到御书房。 周文渊瘫坐在椅子上,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。 他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抓捕文书,看着那些鲜红的名字。 每一个名字背后,都是一个家庭。 他想起了自己下令抓人时,那股要肃清寰宇的决心。 何其可笑。 他什么都肃清不了。 他只是在用一场更大的混乱,去掩盖另一场混乱。 他以为自己是执棋人。 到头来,却发现自己连棋子都算不上。 真正的执棋人,自始至终,都在那座被禁足的景阳宫里,冷眼旁观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