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流石会馆深处,灵韵池。 大松赤裸着上身,坐在池水中,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,有些深可见骨,虽在灵池作用下缓慢愈合,但依旧触目惊心。 他闭着双眼,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疲惫与沉痛。 身后,传来极其轻微,却并未刻意掩饰的脚步声。 大松没有回头,依旧闭目,声音沙哑而平静,仿佛早已预料。 “你来了。” 灵遥长老的身影从氤氲的雾气中缓缓走近,脸上挂着那副仿佛永远不会改变的温和笑容。 他走到池边,看着池中伤痕累累的老友,语气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: “大松,你终于想通了。” 灵遥心中确实窃喜,甚至有侥幸。 当得知大松在面对总会馆调查时,对黑袍人的身份闭口不言,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。 看来数百年的交情,终究让这老伙计选择了沉默。 只要大松站在自己这一边,哪怕只是保持沉默,那么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。 他不必真的对这位昔日把酒言欢,并肩作战的老友痛下杀手,这让内心深处那仅存的一丝不安,也稍稍平息了些许。 计划,依旧在正确的轨道上。 大松依旧没有睁眼,只是淡淡地问,声音听不出喜怒。 “是人类胁迫你了吗?” 灵遥闻言,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,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随即化为一声轻叹,摇了摇头: “没有。” 他的语气变得郑重,甚至带着一种自我感动的庄严。 “我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妖精的未来,也是为了会馆能够打破僵局,迎来新生。” “没有任何人逼我做这些,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。” 大松沉默了。 片刻后,他猛地睁开双眼,眼中再无之前的平静,只剩下如同火山爆发前兆般的赤红。 他“哗啦”一声从池水中站起,水珠从他健硕却布满伤痕的躯体上滚落,砸在池面上,溅起涟漪。 他随手扯过池边一件素色的外袍,披在身上,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感。 他转过身,那张平日里豪爽豁达的沧桑脸庞,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扭曲。 双目死死盯住灵遥,一字一句地问道: “我原本对你心存幻想,以为你是受人类胁迫,不得已而为之,还想给你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……”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,带着难以置信的痛心: “没想到……你竟是主使!” “我的那些死去的弟子们!” “清泉,明月他们,哪个没有向你恭敬地讨教过剑法?” “他们也算你半个弟子啊!你怎么……怎么能如此狠心?!” “看着他们倒在血泊里,看着他们身受重伤,你当时……是怎么想的?!” 最初的平静是压抑着最后的希望,当希望被灵遥亲手碾碎…… 积累的悲痛,被背叛的愤怒,对弟子们惨死的愧疚,如同熔岩般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。 大松脑海中,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一夜的画面—— 年轻弟子们惊恐却仍试图抵抗的眼神,被若木子弹击中时身体崩解的血光,清泉和明月为了掩护他而浑身浴血倒下的身影…… 这些画面如同最锋利的刀刃,一遍遍凌迟着他的心。 他没有动,但周身压抑的灵力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激荡,使得整个灵韵池的雾气都开始紊乱翻滚。 灵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,仿佛完全无法理解大松的愤怒: “咦?你……什么意思?” 他蹙起眉头,语气带着劝导。 “大松,你不要再冥顽不灵了。” “事已至此,袭击已经发生,会馆也已经得到了它所需要的证据和借口,一切都已成定局” “该结束了。” “结束?!!” 大松重复着这两个字,声音低沉得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。 随即,他猛然抬头。 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,声浪震得整个灵韵池的池水都为之沸腾: “那我的弟子们怎么办?!” “他们可以复活吗?!!” 他向前踏出一步,地面仿佛都随之震动,眼中充满了血丝,死死盯着灵遥。 “我们相识数百年!你是我大松最好的朋友!” “你怎么可以……怎么可以这样对我?!对信任你的晚辈下此毒手?!” 他指着外面,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撕裂:“清泉!明月!他们现在还在昏迷,还在生死线上挣扎!” “你要我怎么面对他们?” “等他们醒来,我要怎么告诉他们,对他们敬爱有加的灵遥师叔,就是那个背后捅刀子的黑袍人?!” “你——想过吗?!!” 灵遥被这连珠炮般的质问逼得深吸了一口气,脸上那惯常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。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不耐的恼怒和一丝虚伪的不忍: “大松!” “死的妖精已经够多了!你再这样纠缠下去,不过是白白再搭上你自己的性命!值得吗?!” “我本以为你沉默是想通了,愿意顾全大局!此事关乎会馆未来存亡的大局!” “非你一人之力可以违逆!!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