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新稷下学宫的法碑金辉尚未散尽,北方的告急狼烟已卷着黄河的腥气扑入百越。龙门天险崩裂,混浊的河水裹挟着房屋残骸与牲畜尸体,如同发狂的黄龙,撞碎堤坝,吞噬良田。千里沃野化作泽国,灾民哀嚎随浊浪飘荡,字字泣血。 “九鼎。”韩非指尖划过羊皮水图,落在龙门峡狰狞的裂口上,“唯九州之气运,可镇山河之怒。” 举座皆惊。九鼎!夏铸九鼎,象征九州,乃社稷重器,更是周室衰微后诸侯垂涎的天命信物。迁鼎镇水?闻所未闻! “韩非!你疯了!”儒家伏念拍案而起,冠带激扬,“九鼎乃礼乐之基,岂能…” “礼乐?”韩非截断话头,目光如电扫过百家诸子,最终落向法碑上那个尚未冷却的“法”字,“礼乐救得堤下嚎哭的婴孩?护得住即将被冲垮的祖坟?法之所在,生民为重!九鼎沉江,镇的是水患,立的——是法理高于虚妄天命的铁碑!” 狂风卷着雨腥撞开殿门,吹得烛火狂舞。法碑顶端的金字在明暗中愈发灼目。 龙门峡,浊浪排空,声如万马奔腾。 九座丈余高的青铜巨鼎,在泥泞的河岸上一字排开。鼎身布满古老的饕餮纹与雷云纹,沉淀着千年王权的厚重与威严。此刻,却被手腕粗的麻绳紧紧捆缚,绳结深深勒进鼎足蟠螭的口中。 十万民夫!赤膊,跣足,肩头垫着厚厚的麻布,粗粝的绳索已深深嵌入他们古铜色的肩胛骨肉之中,血水混着雨水,顺着紧绷的脊梁沟壑淌下。他们低吼着,身体前倾几乎与地面平行,脚掌在泥泞中犁出深沟,用血肉之躯对抗着巨鼎的沉重与黄河的咆哮。 “起——哟嗬!” “稳住——嘿咻!” 号子声在风浪中时断时续,悲壮如古老的战歌。鼎足一寸寸离开浸透血水的泥泞,巨大的阴影缓缓移向那沸腾着死亡漩涡的河心。 一座…两座…三座… 雍州鼎、兖州鼎、青州鼎…沉重的青铜巨物相继沉入翻滚的浊流,激起冲天水柱。河水似乎被激怒,漩涡更加狂暴。 最后一座,冀州鼎。象征着中原腹地,王权最核心的重器。民夫们的号子已带上了绝望的嘶哑,绳索在巨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。鼎身倾斜,即将没入那吞噬一切的漩涡。 就在鼎耳即将被浊浪吞没的刹那! 嗡——! 鼎耳内侧,那片被千年铜绿覆盖的隐秘区域,陡然爆发出幽蓝的光芒!光芒流转间,繁复精密到令人窒息的星图纹路瞬间浮现、清晰——苍龙七宿!角、亢、氐、房、心、尾、箕,七颗主星熠熠生辉,星轨交错,构成一幅微缩而完整的星辰运转图!幽蓝星芒穿透浑浊的河水,直射天穹! “那是什么?!”岸上督阵的墨家弟子失声惊呼。 “苍龙星图?!怎么会刻在冀州鼎上?!”道家道童手中的罗盘疯狂旋转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