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朝堂之上,青铜漏壶的滴水声在殿中格外清晰。 嬴轩将手中的征粮令重重按在案上,墨迹未干的凡秦地贵族,存粮逾百石者,逾额之数三成充公,赈济黔中几个大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 此令一下,老秦贵族的粮仓要被掏走三成!御史大夫冯劫率先变了脸色,手中的象牙朝笏险些落地。 他偷眼去看阶下站着的王离——王家世代为将,家中存粮向来丰厚,这道令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些军功贵族。 王离的玄色甲胄在殿中泛着冷光。 他跨前两步,腰间的虎纹玉佩撞在青铜剑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:公子!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,老秦贵族向来是大秦柱石,当年商君变法都要与氏族盟誓,如今强征粮草......他喉结动了动,怕是要寒了人心啊。 嬴轩抬眼,目光扫过王离紧攥的拳头——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显然已是竭力克制。 他想起昨日在羽轩阁看到的密报:黔中饿殍遍野,树皮都被剥光,甚至有百姓啃食观音土,肚腹胀如鼓。人心?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,却重重砸在殿中,黔中百姓的人心,难道就不是人心? 王离的嘴唇动了动,忽然想起前日随嬴轩微服出巡时,在咸阳街头遇到的老妇。 那老妇攥着他的衣角哭嚎:将军,我家小子前日还说要去黔中投亲,这会子怕连骨头都喂了野狗......他喉头一哽,退后半步,甲胄相撞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颓丧:末将愚钝,只恐公子此举...... 王将军不必多言。嬴轩起身,玄衣上的字纹章在烛火下忽明忽暗,若真要寒了谁的心,便寒我嬴轩的吧。他转向阶下噤若寒蝉的众臣,三日后,绣衣直使持虎符入各府查粮。 有抗令者——他的目光扫过殿外的青铜狼首柱,按秦律,私藏军资论。 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 少府卿的汗顺着下巴滴在朝服上,洇出深色的痕迹;宗正卿的手指死死抠住腰间的玉珏,指缝里渗出血来。 直到嬴轩拂袖离去,众臣仍像被钉在原地,连退朝的唱喏声都弱得像蚊蝇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