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却说玄奘的外公殷开山,将那一道云山雾罩的密折封入特制的玄色漆筒。 筒身烙着“十万火急”的军情朱印,以加急驿传之策,连夜发往京师长安。 此折入京,因其上并无边关狼烟的气息,亦非州府灾荒的血泪,便按规矩先行呈递到了中书省。 省内檀香袅袅,官吏们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牍之间,只闻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。 漆筒被恭敬地启开,密折摊在了几位中书省大臣的面前。 众人看过,皆是面面相觑。 一时间,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。 那折子上写得明白: “臣,工部尚书殷开山密奏:臣外孙玄奘,金山寺僧,夜观天象,心有所感,特嘱臣代为上奏。” “恳请圣上,近日切勿轻信渔樵问对之言。” “更不可对任何自称神龙者,许下轻诺。” “若有卜者能尽算天机,必是妖人,当敬而远之。” 一位须发半白的侍郎用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,打破了沉默。 他捻着胡须,困惑地自语道:“殷尚书这是何意?渔樵问对?神龙轻诺?这都……不成体统啊。” 另一位年轻官员则压低了声音,带着一丝笑意对同僚说:“听闻那玄奘法师近来声名鹊起,想是在陛下面前也求个圣眷。只是这措辞,未免也太荒诞了些,倒像是乡野志怪的话本子。” “确实,更像是得了癔症的胡言乱语。” 当下,众官只将此折当做一桩官场趣闻。 他们虽不敢违了规矩,将折子送呈御览,却也在心中给它打上了“荒唐”的戳印。 再说那长安城的西门大街上,不知何时来了个算命的先生。 此人立一招牌,上书“神算袁守诚”。 他不像别的卜者那般招摇,只是安静地坐在摊后,眼神平静,仿佛世间万物都映在他的眸中。 此人确有鬼神不测之机,能知过去未来,断人生死祸福。 开张不过数日,他的名声便如风一般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。 一日,街口有两个渔翁,一个唤作张稍,一个唤作李定,为了一条鱼的大小争得面红耳赤。 周围人一问才知,原来是为了赌胜负之事。 那袁守诚能为渔人卜卦,精准算出他们何时何处下网,必能满载而归。 李定听了他的话,每日里渔获都是旁人的数倍,乐得合不拢嘴。 张稍却是个硬骨头,偏偏不信邪,是以日日空船,气得吹胡子瞪眼。 李定拍着自己的鱼篓,得意道:“张老哥,服了没?我说了,听袁先生的,没错!” 张稍啐了一口,嚷道:“呸!什么神算,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!我不信这长安城里,还有人比泾河龙王更懂水里的事!” 二人正吵嚷间,这番话却一字不落地飘入了巡水至此的泾河龙王耳中。 龙王隐匿身形,立于云端,听得此言,脸上神色骤然一冷。 “一介凡夫俗子,也敢口出狂言,与我这司雨龙神争胜?” “我倒要去会会他,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!” 次日,龙王便化作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秀士,摇着折扇,踱步来到西门大街。 他径直寻着了袁守诚的卦摊。 二人言语几番机锋,互不相让,便设下了一个赌赛。 就赌明日降雨的时辰,以及雨量有多少尺寸。 若袁守诚算得准,龙王便奉上黄金五十两。 若算不准,龙王便要亲手砸了他的招牌,将他赶出长安,再不许在此装神弄鬼! 袁守诚眼皮都未抬一下,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指掐算片刻,便淡然道:“明日辰时布云,巳时发雷,午时下雨,未时雨足,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。” 龙王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。 这降雨之事,皆由他一手掌管,时辰点数,还不是随心而定? 你这术士,输定了。 他一甩袖,扬长而去。 谁知他刚回到水晶宫,屁股还没坐热,便有天兵送来玉帝圣旨。 龙王展开金帛圣旨一看,上面的墨迹尚未干透,所书的明日降雨时辰点数,竟与那袁守诚所算,一模一样,分毫不差! “哐当”一声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