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侯府前厅,檀香袅袅。 烟气从鎏金香炉里缓缓升起,缠绕屋顶再四散。 永昌侯爷谢弘毅端坐太师椅上,眉宇间凝着从朝堂带回的凛然威严,眼角细纹里又藏着几分难掩的疲惫。 他素来沉稳的面庞覆着一层严霜,“我且问你,谢绵绵今日回府,为何竟被拦在大门外?” 谢弘毅的声音沉如深冬寒潭,字句都带着冰,“今日下朝,那李尚书竟在朝房当众取笑,说我谢家门风败坏,十年寻女不过是博名的假态,亲女归府反倒容她在门首受辱!满朝文武皆在侧,你叫我这张脸往何处搁?” 坐在一侧的侯夫人身子一软,忙伸手扶住桌边,手中的沉香佛珠被攥得指节泛白,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:“我……我实在不知绵绵今日会回来。这些年杳无音讯,没有半点线索,谁料她竟这般突然归来……” “不知便可搪塞?” 谢弘毅猛地拍案,发出沉闷的巨响,“门房是死的不成?见那姑娘眉眼有我谢家人的影子,纵无吩咐也该先请进偏厅奉茶!如今倒好,让她在街边被同僚家眷看尽笑话,我永昌侯府的体面,全被你败光了!” 侯夫人肩头微垮,终是垂下眼帘,声音愈发低微:“是我管家不力,累侯爷蒙羞,还请侯爷息怒。” “母亲莫要自责。”一道温婉如莺啼的声音适时响起,打断了侯夫人的话。 谢思语换了一身粉嫩的绣玉兰花罗裙,对着谢侯爷娇嗔道:“阿爹,此事原是意外。姐姐归府的消息太过仓促,府中上下都未曾预备,门房按规矩询问来历,原是分内之事,并非有意怠慢。” 谢弘毅眉头微展,目光落在谢思语身上,语气稍缓:“你莫要替你母亲说话,此事她安排得确有不妥。” “阿爹,并非门房无礼,实在是事出有因。” 谢思语抬眸,目光如秋水荡漾惹人怜,“姐姐身边跟着的那名婢女,性子甚是暴烈。门房不过是按例询问了两句,她便翻墙而入,还将不少家奴打倒在地,从里向外打开大门,这等行径反倒惊了过往邻里。母亲素来仁厚,若早知是姐姐归来,断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的。” 侯夫人闻言,心头涌上一股暖意,像是寒冬里饮了一盏热茶。 这些年她精神不济,便将府中庶务分了大半给谢思语打理。 这孩子不仅将府中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,性子更是体贴周到。 今日这番话,句句都护着她,真是说到了她心坎里。 “语儿说得极是。” 侯夫人连忙顺着话头附和,声音也稳了些,“那婢女想来是乡野间长大,不知尊卑礼仪。绵绵许是这些年在外受了苦,身边才留着这般粗蛮的人,也难免被带得失了分寸。我已让人准备,定好好补偿她。” 谢弘毅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,脸色也缓和了几分,“既如此,便罢了。” 他语气里的怒气已消了大半,“她在外漂泊十年,性子怕是与幼时不同,你多费心照拂些,万莫再出岔子,落人口实。” 侯夫人连忙恭声应下,看向谢思语的目光愈发柔和亲近,满是赞许。 一时间,无人再多言。 谢弘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椅臂上深雕的祥云纹,目光沉沉落向厅门。 侯夫人手中捻着沉香佛珠,圆润珠粒在她指腹反复滚动,发出细碎的“嗒嗒”声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