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京郊试验田,寒风如刀,刮得人脸生疼。 这片地荒了二十年,地表板结得像块铁板,泛着白花花的盐霜,别说庄稼,连野草都嫌弃。 田小麦蹲在地垄上,手里攥着一把土,眼神却亮得吓人。 “这是死地。” 旁边的老农摇着头,满脸都是对这个“新科榜眼”的怜悯,“大人,您这是被那帮官老爷给耍了。这地要是能长出庄稼,老汉我把这把锄头吃了。” 田小麦没说话。 他抓起那把土,放进嘴里尝了尝。 苦,咸,涩。 确实是重度盐碱地。 但他不仅没愁,反而咧开嘴笑了,露出一口残缺的黄牙。 “死地?”田小麦拍了拍手上的土,“那是以前。” 他站起身,从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小册子——那是林子印在清河县给他的《农政要略》残卷。 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:盐随水来,盐随水去。 “老哥,借你个力气。”田小麦指了指不远处那条半干涸的水渠,“咱们得先把这渠给通了。” 老农愣了:“通渠干啥?这地又不缺水,是太咸了!” “就是因为太咸,才要水。”田小麦眼神笃定,“大水漫灌,把盐分压下去,再深挖排碱沟,把咸水排走。” 老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:“你疯了?这得费多大劲?这地硬得跟石头似的!” “干不干?”田小麦没解释,只是从布包里掏出两个冷硬的馒头,那是他今天的口粮,分了一个递过去,“干一天,管饭。” 老农看着那馒头,喉结动了动。 “成!就当你是个疯子,陪你疯一把!” …… 接下来的半个月,这片荒地上演了一场无声的战役。 田小麦没有官威,也没有官服(那身不合身的官服被他珍重地叠好放在窝棚里)。他穿着短褂,光着脚,和那几个被馒头雇来的老农一起,在泥水里摸爬滚打。 他们挖通了水渠,引来了河水。 大水漫灌,白花花的盐碱地变成了一片泽国。 然后是挖排碱沟。 深秋的水冰冷刺骨,田小麦却毫不在意,跳进沟里,一铲一铲地挖着淤泥。他的腿被冻得发紫,手被磨得全是血泡,但他眼里的光却越来越亮。 周围看热闹的农部官员们,站在干爽的地垄上,指指点点。 “看看,这就叫瞎折腾。” “水淹七军呢?这地本来就那样,再泡烂了,我看他怎么交差。” “一个月后,等着看好戏吧。” 田小麦听不见这些。 就算听见了,他也不在乎。 他在乎的,是脚下这片地正在发生的微妙变化。 水退去了。 他又跑去京城的各大酒楼饭馆,低声下气地求爷爷告奶奶,收集了几十车草木灰。又去河边,像个乞丐一样挖了半个月的河沙。 “这人是疯了吧?” “草木灰混河沙?这是种庄稼还是盖房子?” 京城的官员圈子里,田小麦成了最大的笑话。甚至有人开了盘口,赌他一个月后会不会羞愤自杀。 林子印听到这些消息时,正躲在客栈里啃鸡腿。 “好!太好了!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