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是。” 云念没工夫管他到底是为何不与她说皇后的事情。 她的注意力完全落在另一件事上。 谢卿礼说他震碎了阵法,想必便是前几日晚上他来送龙凤扣之时,他拿了这玉镯,应当?是当?时瞒着她震碎的。 云念音量忽然加大:“谢卿礼,不找阵眼强行用灵力碾碎阵法,你会受到加倍的冲击!” 怪不得他这几日动不动便浑身冰冷,经脉越发严重。 她反手握住少年的手,灵力探进他的经脉。 寸步难行,郁结堵塞,结满了冰霜,她的灵力游走的十分困难。 他的经脉比来琴溪山庄前严重许多。 经脉逆行是极为痛苦的事情,他到底是忍着多大的疼痛装出那副无所事事的模样?,依旧守在她身边。 云念气?不打一处来,这次并未在与他做样?,而是真的被他气?的不行。 她小心用灵力为他融化着经脉中堵住的寒霜,少年安静地看着她。 她垂着眼,长睫扑闪,屋内点燃的烛火摇曳,映衬在她的脸上,将她的睫毛拉长阴影向团小扇般盖在眼睑。 她皱着眉,明显能看出来生气?了。 气?他不顾身体,气?他瞒她这些?。 谢卿礼一开?始不与她说这些?便是知道她会生气?,也会心疼他。 他这师姐颇为在乎他的身体,踏雪峰的人?是一脉相承的护短,她见不得江昭身处险境,担心苏楹的安危,也不想看见他为她受伤。 她的心很软,装了很多人?。 谢卿礼握住了她的手,凑身过?去?抱住了她。 他莫名其妙来这一出,云念根本反应不过?来,下意识便要推他:“你干什么,我还要为你疗伤呢!” 少年的下颌抵在她的肩膀,双臂虚虚揽着她的腰肢。 “师姐,谢谢你,但是没用的。” 云念忽地便不动了,侧头看了眼搭在她肩膀处的少年。 他闭着眼,神态有些?疲惫,长睫上的冰霜显露又在瞬间化为水珠。 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瞧见他经脉逆行时的模样?了。 很多次了。 他来到这里,几乎每天都?有。 云念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,酸酸涩涩的,有些?难受,连带着鼻尖都?好似堵了一般。 “师弟,经脉逆行的时候,很疼吗?” 谢卿礼抱紧了她,闷声应了下。 “嗯,疼。” 其实更多是冷。 好像坠入深井,那股从身体深处迸发的寒意拽着他似要拖入冰川,无论他做什么都?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浑身上下结满冰霜,感受不到活人?的温度。 好像他已经死?了一般。 整整十年了,他每日便这般不生不死?的过?着。 直到有一天,她来到了身前,替他拦下了那些?拳头。 “师姐,我可以为你做一切,你不必感到愧疚,也不必觉得心疼我。”他蹭了蹭她的颈窝,将少女往怀里按了几分:“因为我们?对彼此很重要,你于?险境中救过?我许多次,我自然也可以为你赴汤蹈火。” “所以不要因此难过?,也不要因为我瞒你生我的气?,我害怕你伤心,也害怕你生气?。” 更害怕她不要他。 虽然他知道,她永远不会这般做。 云念很珍视身边的人?。 他也是她身边的人?。 云念别过?眼揩去?了眼角的泪花,双臂揽在他身后,抱住了他的脊背。 她轻拍着他,问他:“灵丝绳也没用吗?” 少年道:“嗯。” 云念的声音带了鼻音,听着有些?委屈:“我往里融了好几颗灵火珠呢,小金库都?破产了,那几天全靠师兄救济。” 谢卿礼笑了笑,在她耳边道:“我有很多很多的灵石,都?给师姐花。” “你这么有钱吗?” “是,我有很多钱,师姐想买什么都?可以。” “那你再多给我买几颗灵火珠,我再给你多炼几条灵丝绳,量变引起质变,肯定有用的。” “好。” “我听说北域有火灵狐,我们?也买一只当?灵宠。” “好。” 她絮絮叨叨说着话,谢卿礼一点也不觉聒噪,经脉在逆行,浑身又疼又冷,鼻息间呼出的气?息都?夹了些?霜花。 但今日比以往好捱许多。 他抱着她,默不作声将浮现的霜花融化,听着她一句句带着鼻音的话。 他一直闭着眼,却?对她事事有回应。 云念看不见他的脸,却?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一定很糟糕,她在他的怀中,能感受到他越来越低的体温。 一个活人?的体温怎么可以这般低? 她再也说不出那些?故意掩盖心乱的话,悄悄侧首看了他一眼。 正好瞅见他满脸霜花的模样?,浓密的长睫都?带了冰碴,喷涂在她颈窝的呼吸冷的骇人?。 她抱紧他,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去?驱散那些?折磨他的寒意。 云念哑着嗓子道:“师弟,我会帮你修补经脉的,我们?出去?琴溪山庄就去?找全天下最好的医修,多少钱我都?给,不够了我就去?除魔赚钱,我一定帮你疗愈好经脉。” 谢卿礼弯起唇笑了。 他柔声回:“好,师姐。” 他似乎不是很疼了。 *** 暗淡的宫灯燃着,蜡油滴落在桌面,宽阔的大殿内只点着区区两盏灯。 人?影拉的很长,投射在青砖上,随着烛火的摇曳而晃动变形。 皇帝站在一侧,单手拿着只水壶,身前的花盆里种着映月花。 如今已经初秋,映月花明明早该凋零枯萎,他身前种着的却?还蓬勃盎然。 他浇了些?水,将水壶搁置在一旁的木桌上,拿过?桌面上的小刀,面无表情割开?了手腕。 鲜血滴滴溅落,落在纯白的映月花上,白里带红分外诡异。 身后一人?走近,瞧见后“啧”了一声。 “想不到人?族尊贵的君主,竟每日用鲜血养着这些?凡间的俗花,万物都?有规律,早该死?了的花就该让它去?死?,如此你也轻松,不必每日自残。” 皇帝垂首包扎好腕间的伤口?,头也不抬道:“这是阿清留下的花。” 他包好伤口?后拨弄了下眼前的映月花,吸食了他的血后,这些?花似乎长得更壮了些?,在他的触碰下点着头。 月光一寸寸西斜,渐渐照亮了殿内。 身后的人?披着一身斗篷,长及脚踝的兜帽将身形遮盖严实,面具下露出的下颌苍白瘦削,腰间挂着刻着鸟头的令牌。 他问:“席玉呢?” 皇帝漫不经心回:“阿清需要吃饭,他去?喂饭了。” “你今日怎没去??以往不都?离不了你的阿清吗,怎舍得让他去?了?” “阿清昨日咬了我一口?,伤口?还没好,我怕她担心。” 身后的人?好似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:“她一个连神识都?没有的废人?,她根本不不认识你——” “闭嘴!” 一柄匕首横在他的眼前。 皇帝脸色很冷:“我说过?,不许诋毁她。” 他收回匕首,自那人?面前走过?。 戴着兜帽的人?也不生气?,转身跟上他,边走边问:“话说这谢卿礼可是程念清唯一的亲人?了,你当?真舍得将他交予我?” 皇帝头也不回:“我只要阿清,何况——” 他停下脚步,眉眼带笑看着身后的人?:“能不能拿下他,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,据我所知,这小子修为不在大乘中期以下,起码得是大乘后期,更甚至……你说他会不会是渡劫?” “啧,十七岁的渡劫,这天姿可真是让人?嫉妒啊,比之裴凌都?还要强。” 兜帽人?没言声。 皇帝回身继续走,步上高台,坐在最高处的龙椅中,撑着脑袋看着长身玉立的人?。 皇帝道:“说吧。” 兜帽人?负手而立,只道:“蛇去?探了,他们?今日去?山上确实是摘果子,也并未觉察出那阵法是什么,似乎还不知晓你与席玉是合作的关?系,以为席玉要害你。” 说到这里他有些?惋惜,“我以为这谢卿礼会是个聪明的,怎地如此愚笨,满心都?是情情爱爱,竟还与那小姑娘去?山上苟合,这小子这些?年可真是越活越窝囊了。” 皇帝嗤笑:“你怎么知道不是你那蛇暴露了,叫他们?看出来了,故意在你面前演戏?” 兜帽人?闻言也只轻笑:“这江昭对我的蛇可颇为好,今日就差粘着她过?夜了,你说他们?看出来了吗?不过?一群毛头小子,岁数加起来都?没我零头大。” 皇帝有些?恹恹,无意与他多说这些?。 他问:“何时动手?” “三日后,流花宴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