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琴溪山庄二十七-《小师弟他不可能是白切黑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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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之中,一柄长剑伫立萦绕,剑身细长通体银白,锋利的剑尖寒芒闪闪,精致的花纹雕刻成霜花的样?子,剑柄上刻着龙飞凤舞的两字:

    听?霜。

    光泽逐渐从听?霜剑身上蔓延,从微弱到明亮,越来越强大,越来越坚利。

    光晕逐渐扩大,与此?同时,少女的身后一柄长剑显露。

    它?从虚化到渐渐真实,从细长且只?有三尺,至宽阔到遮天蔽日,迸发的光亮照亮了周围的一切,撕开了漆黑的夜。

    它?越来越大,越来越明亮,越来越威压逼人。

    轰——

    最后一道劫雷划破云层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砸下来。

    灭顶的威胁从上笼罩下来,将所有的退路切断。

    立在最前头的少女毫无动作,在场所有人只?能看着那劫雷迅速朝他们?逼近。

    能相信吗?

    可以相信她吗?

    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,死亡的逼迫下双腿疲软,可无一人逃跑,只?是在暗地悄悄调动浑身的灵力?,试图在待会儿少女失败之时替她拦下这?一道劫雷。

    劫雷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十尺。

    七尺。

    五尺。

    直到……

    它?到了眼前。

    “云念……”

    不同的声?音在同一时刻喊了她的名字。

    一直闭着眼的少女忽然睁开眼,眸底毫无波澜。

    她挥剑而下,随着她的动作,身后腾飞的剑影劈天盖地呼啸而去,威压卷起她的衣衫和墨发。

    高楼瓦解塌陷,方圆数十里的树木拦腰震断,地面上的裂纹终于坚持不住陷落,黄土和碎石被厉风卷起一起冲向砸下的劫雷。

    庞大的剑身与降下的劫雷相撞,溢出的威压将所有人压迫地跪倒在地,浩荡的声?势回荡在整个雁平川上空。

    不断有熟睡的百姓打?开房门披上外衣,仰头望向远处的夜幕,可除了一片黑以外什么也看不见。

    一人嘀嘀咕咕:“方才地撼了吗?”

    身后跟着出来的妻子拽着他回去:“管那么多干什么,回去睡吧,明早还要上工。”

    粗重呼吸声?交织在一起,黄土被风扬起扫在身上,细小的碎石刮破了细嫩的肌肤。

    云念双臂撑地跪倒,垂下的乌发遮挡住了面容,她的耳朵一阵嗡鸣什么都听?不到。

    她眼也不眨,呆滞看着地面上逐渐晕开的水渍。

    一滴一滴,颗颗分明的泪珠自眼眶坠落,落在地上又溅开成为一滩水花。

    她听?到扶潭真人似乎在喊她,系统好像也在脑海里叫着她的名字。

    她一句也回应不了。

    听?霜躺在她的面前,银白的剑身上隐隐浮现几道裂纹。

    她探出手抚向听?霜,本来暗淡的剑身感知到她的触碰,努力?闪出些许的光芒,抬起剑柄亲昵地蹭着她。

    云念勾了勾唇,泪珠落在听?霜的剑身上。

    “辛苦了,听?霜。”

    她再也坚持不住昏倒在地。

    扶潭真人打?横抱起她,身后有人背起同样?昏睡的少年。

    他路过?某处时停了停脚步。

    那里只?剩下一摊破碎的衣料和一小片焦灰。

    第十二门长老?元擎走了上来,跪地探了探地面的灰尘。

    他起身之时眉目肃重:“他逃了,琴溪山庄里面还有个传送阵法,叫万洲过?,阵点就在望月台下面。”

    万州过?。

    需要耗费起码百年的修为结合上品传送法器无妄盘才能布下。

    “当年你将无妄盘给了你那大弟子,或许从霄成了如今的模样?也有这?方面的原因,那人要无妄盘。”

    扶潭真人冷嗤:“万州过?也不是好开启的,需要吸取极其强大的灵力?维持阵法,除此?之外,他还得想?办法突破这?雷阵的束缚,想?必是调动浑身的灵力?强行硬抗雷劫打?开了万州过?,他最起码得碎半颗金丹,若再严重些,逃出去后也可能会成为个废人。”

    最轻的代价是碎半颗金丹,那么修为一定会大挫,虽然是渡劫的体格,但也发挥不出来渡劫的力?量,与他这?实打?实扛了渡劫雷阵的弟子相比天差地别。

    若他伤的再重些……

    或许死在哪里都不一定。

    “那浮煞门要如何处理??这?些年修真界灭门的灭门,散修们?失踪的失踪都是这?门派所为。”

    扶潭真人看了眼怀里的少女,将她往怀里托了托。

    不过?才几天,他们?踏雪峰四个弟子在这?琴溪山庄险些丢了命,而他这?做师父的察觉到不对之时已经太晚了。

    扶潭真人微微抿唇,再抬眼时眉目肃重:“广发安召令,请其余两宗六派十四宫的掌门、以及其余各个门派的执事前来玄渺剑宗议事。”

    元擎垂首:“好。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屋内点着安神香,窗户紧闭,屋内温暖如春。

    谢卿礼醒来之时便?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。

    他侧首看过?去,只?着中衫的少女躺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她的乌发披散,面上未施粉黛,莹白的小脸看起来有些病态,饱满的红唇也显得苍白,交叠的手压在薄被上。

    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荒唐过?头,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梦。

    她为何会躺在他身边?

    直到视线一瞥看到了窗户外忙碌的身影,透过?薄薄的一层窗纸依稀可以看出她穿着一身蓝衣,应当是苏楹。

    她似乎在熬药,药味从她那边传来内室。

    而他和云念的头顶上方,闪着微微荧光的半圆形阵法笼罩了整个床榻,温暖治愈的灵力?不断从阵法中涌出。

    这?是极好的疗伤阵法,只?有在重伤时才会舍得用,只?因这?阵法的维持……极为烧钱。

    需要起码万颗上品灵石,差不多是踏雪峰三月的开销。

    谢卿礼压了压微抽的眼角。

    玄渺剑宗还是一贯的抠门,连阵法都不舍得多布一个,怪不得要将他们?放在一张床上,这?样?便?只?用布一个阵法。

    谢卿礼侧过?身看着身边熟睡的少女。

    她还没醒。

    他虽然伤的比她重许多,但因着脊骨中的那东西,无论再重的伤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,只?要经脉还没有断完便?能迅速愈合。

    可她不一样?,她好像伤的很重。

    谢卿礼拉过?了她的手腕,将灵力?蕴热后小心探入她的经脉之中。

    一段时间后他收回了手,提起的心也沉了回去。

    伤的不算重,应当是扶潭真人为她疗过?伤,只?是她的丹田有些枯竭,灵力?过?度消耗需要静养。

    谢卿礼安静地看着她,一颗心软的不像话。

    在失去那些人后,他以为自己这?一生将会追寻在复仇的路上,在大仇得报后了结了自己下去赎罪。

    从来没有想?过?,有一天会怕死。

    在雷劫中将要死去的时候心跳很快,难言的恐慌弥散。

    不是怕生命的消亡,而是怕再也见不到她。

    他想?再见她一面。

    他不想?死了,想?在报完仇后就这?么守着她过?一辈子。

    柔软的目光自少女光洁的额上蜿蜒向下,越过?细细的柳眉、紧闭的双眼、浓密的长睫、小巧高挺的鼻梁,到达……

    清透的瞳色逐渐晦暗,喉结微微滚动。

    “张嘴,喝药。”

    她的话还在耳边回绕。

    或许当时不清醒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,可如今思?绪明晰,雷阵中发生的一切都不再糊涂。

    那瓶琼浆液是她渡过?来的。

    温暖的唇瓣和着她的清香,柔软的舌尖撬开他的齿关,冰凉苦涩的药液自她的唇齿间渡过?来。

    他们?津液交融,血液混合,唇覆着唇,身贴着身。

    两颗心在那时有了交集。

    他看的太过?专注,没注意身侧的少女睫毛轻颤,交叠的手指微蜷。

    直到一声?微弱的声?音唤回了他的意识。

    “师弟……”

    谢卿礼看了过?去。

    她艰难地转过?身体侧躺,与他面对着面,问他:“你的伤还好吗?”

    她醒来第一件事不是质问为何他们?躺在一张床上,也不是问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。

    而是问他的伤还好吗?

    谢卿礼看着她的眼,忽然就觉得,这?世?间好像也不是那么孤苦。

    她一直都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以后也会在。

    “师姐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云念下意识应,“我在。”

    少年撑起身体过?来,将她揽进了怀中,高大的身躯将她牢牢困在床榻与他的怀抱间。

    苦涩的药香混着他身上清淡的竹香,抽丝剥茧般要将她溺毙,裹成厚厚的茧将她困在其中。

    “师姐,我会一直在你身边,永远忠诚于你,用性命守护你,生死不离,终身不弃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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