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黑袍人震愕,谢映之不是早就已经把那小子抛弃在溯回之境里了吗?他现在应该已经深陷境中,痴魔癫狂了。 “分神之术罢了。”谢映之道。 黑袍人心中猛地一紧缩。 所谓的分神,在寻常人用来,就是一心二用,极为聪明的人都能办到,譬如魏瑄在含泉山庄时,大庭广众之下,向萧暥暗递消息时就用过此法。 但是比起普通人的一心二用,分神之术,对于修行之人来说,就是元神一分为二。 谢映之一边留在境中,替魏瑄涤清被磨音困扰的神智,同时,又分神出境,竟然与他周旋到了现在。 黑袍人倒吸冷气,所以谢映之与他战至此刻,其实只有一半的元神,也只用了一半的法力。难怪他会被自己所束缚!但即便如此,他还不动声色在这四周布下了伏魔之阵。 这人的修为高到什么地步了? 就在这时,半空中白光乍然眩目,铁链终于承受不住被玄火烧熔,裹挟着那团团黑雾一起坠下了地渊,河水沸腾,水中翻覆的古尸,周围的祭坑顿时都化为灰烬。 紧接着那火焰忽然化成一阵热风,卷地扑面而来,掀起了黑袍人的袍摆。 “等等。”谢映之话音未落,手中长箫掠起一道柔淡的光弧。 魏瑄只觉得面前清风拂过,一股阴毒的流沙被凌空挡了回去。 黑袍之下,暗沙扬起,除此以外,竟一无所有。 “先生!这……”魏瑄讶异道。 这人不存在的吗? “聚沙成影之术。”谢映之道。 他说罢心中凛然,果然彼此都留了一手。 *** 林间的冥火渐渐熄灭了,大地停止了龟裂,弥漫四野的黑雾也逐渐消散而去。视线顿时一清。 “主公!”一名士兵终于回过神来,有些弄不清楚状况,紧接着就见到主公怀里抱着一个人。 于是,更弄不清状况了…… 萧暥此时已经迷迷瞪瞪,在颠簸的马背上,只记得紧紧抱住他。 凌霄在林间风驰电掣,他的脸颊倚着那人的下颌,温热的气息拂到他细致的肌肤上,又柔又暖,像四月的熏风,漾到心底。 萧暥脑子里糊里糊涂地想,奇了怪了,这人明明那么冷。 而且他这也不是第一次和人同乘一马了,以前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。 数个时辰后,岭外,风雪中燃着火把。 云越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。 而更让萧暥绝望的是,不仅是云越,他身边还有严苛的卫夫子。 完蛋了!某狐狸干脆把脸埋在魏西陵胸前,表示我昏倒了,我什么都不知道。你们也什么都没看到…… “将军,主公怎么了?”云越急道。 “他中了寒毒,立即送他回营地,用热水浸泡全身,逼出毒气,我去接应谢先生他们出来。” “魏将军,恕我直言,你脸色苍白,寒毒已入血脉。”卫宛严肃道, “必须即刻逼出寒毒,况且这本是我玄门之事,我去接应殿下和映之。” 卫宛的苛烈和固执天下闻名,魏西陵知道多说无用,“拜托夫子了。” *** 北狄大营 大帐中经过一番收拾,显得空荡荡的。那些新婚燕尔时用的铜镜妆台、琴案罗帐,以及所有华而不实的装饰全部撤去了,整个大帐显出了原始粗粝的本色。 “大单于,这些东西也都不要了么?”一名士兵抱着堆满是泥尘的锦缎罗裙进来道。 阿迦罗回头,目光阴沉,浓眉簇起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 那是他以前费尽心思从中原有名的铺子里给萧暥订制的罗裳锦袍,如今,那些光华的丝绸、柔软的锦缎,被萧暥手下的匪兵粗暴地践踏,野蛮地抠出镶嵌珠宝后,随意丢弃在地。 阿迦罗拽起那一件绣衣软烟轻羽般的裙摆,狠狠揉紧成团,就像握紧那人发间浅淡的芷兰清香,然后决然转过身,下令道,“都烧了。” 栾祺走进帐来的时候,正遇上两名士兵抬着满满一箱灼目的华服出去。 “大单于,刚得到的消息,中原人率军去了西北方向。” 阿迦罗眼皮陡然一跳,西北方?莫非是望鹄岭?转念一想,又觉得不大可能,去那地方做什么?但无论如何,中原人率军在外,此刻大营必定空虚。 他沉声道:“栾祺,部落的事务就交给你了,你知道怎么办。” 栾祺一惊,“大单于莫非想去劫营?” 阿迦罗面色阴沉,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炯炯有神。 “但我们部落中已经没有多少控弦之士了。”栾祺担忧道,这个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实力去劫中原人的营寨啊。 阿迦罗道:“正因为这样,中原人也绝对想不到,我会在这个时候去偷营。” “我要取回一件东西。”他一字一句道。 栾祺心中一震,“莫非是?” 他脑中迅速闪过几天前,阿迦罗以单于铁鞭再次召集部众。 “那只是普通的马鞭。”阿迦罗道,“当时族人刚遭劫难,惊魂未定,不会仔细看。” 栾祺明白,废墟中无措的族人只需要一个可以带领他们的人。 “但是如果我将来要统一十八部落,没有单于铁鞭是不行的。” 当初他把单于铁鞭送给萧暥当做聘礼,结果,萧暥摧毁王庭,屠戮族人。血溅月神庙,盟誓已毁,只剩切肤刻骨之恨,亡国灭族之仇,他要取回铁鞭!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