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从大势上来讲……如果真有所谓大势的话。 变法是顺应大势的东西,而牧野碑所代表的血脉规则,就是逆大势的东西。 从理论上讲,任何一个主张变法的国家,都不应该会反对干垮牧野碑。 但事实并非如此。 弄垮牧野碑,对各大世家现存的人,影响并不会特别大,但即将出生的后辈,却是毁灭性的打击。 血脉规则一垮塌,从天赋来讲,世家会失去所有的优势。 赵暨就算再主张新规则,也不得不考虑王室宗室后辈人才的问题。 让既得利益者,放弃已经享受千年的利益。 这件事情难于登天。 嬴无忌眼睛微眯,也难怪韩倦找的是自己,而不是黎王室。 只是…… 南宫燕会通过损嬴赵血脉的方式,逼迫嬴赵打开冢盘。 韩倦这剑意,改变不了南宫燕造成的恶劣后果,但却能将嬴赵受到的损失,让其他所有世家都享受一遍,达到强行拉平的效果。 对这个效果,嬴无忌可以接受。 但赵暨很难接受,因为无论如何,赵氏源源不断的天才,都是王室最大的底气,两败俱伤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。 所以重新打开冢盘,还是一个大概率的事件。 自己费劲吧啦,甚至可能受到反噬,但结果实在很难让人满意。 韩倦却又把剑意推了过去:“旧的规则越弱,新的规则诞生越快。嬴兄,这天下乾黎两国走在变法最前,难道还舍不得区区血脉规则么?” 听到这话。 嬴无忌若有所思,是这个理不假。 只要新规则创立,自己那近十万的学生,大概率会捞到大利。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:“同样的理由,我没办法说服陛下。这么做,冢盘依旧会打开,他们该重塑血脉规则,还是会重塑。与其这样做,我还不如去阻止他们接近暝都中的牧野碑。” 韩倦笑道:“嬴兄放心,他们成不了!” 嬴无忌眉毛一挑:“你有办法?” 韩倦笑道:“自然是有办法的,嬴兄只要信我便可!” 嬴无忌注视着他:“那反噬呢?” 韩倦若有所思:“暝都只是当今世界的属从,规则的反噬会大大降低,却也不是寻常胎蜕境能够承受的……”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,忽然开口问道:“嬴兄!你想成为暝都之主么?” “哈?” 嬴无忌吓了一跳。 韩倦点头:“我解决不了反噬,不然也不可能现在都重伤未愈,这次你必然会受伤,而且我帮不了你,哪怕你是二品灵胎,也至少全力疗伤一个月才能恢复。 莫管嬴兄想不想这么做,这都是我下山的任务,算我欠嬴兄的,不过可以用暝都的秘密来补偿。” 嬴无忌来了兴趣:“你说的暝都之主,是当暝都的傀儡么?” “这我不保证!” 韩倦诧异地看他了一眼,没想到他对暝都的了解居然这么多。 思忖了片刻说道:“暝都本身就是一个大恐怖,但不论多么恐怖,它都是依靠现世而存在的,嬴兄你且看!” 他大手一挥。 身后便出现了一个木制的傀儡。 傀儡身体看起来毫无生机,却有一双贼兮兮的眼睛,它看着韩倦能够随意走动,露出了羡慕的神色。 可惜,它动不了。 然而就在这时,木偶傀儡的各个关节,都冒出了一根根细丝,细丝飞快延长,连通到了韩倦对应的关节上。 从这开始,无论韩倦做什么动作,傀儡就会做什么动作。 韩倦不动,它就只能跟着不动。 随着时间的推移,傀儡眼神的贪婪越来越盛。 这会,韩倦停下了动作。 傀儡却没有向以往那样停下,而是狂躁笨拙地想要摆动自己的四肢。 幅度不大,却是实实在在在动,甚至略微有些影响韩倦的动作。 韩倦淡淡一笑,直接挥剑斩断了丝线,傀儡便轰然倒地,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动了。 他看向嬴无忌微微一笑:“嬴兄,你明白了么?” “明白了!” 嬴无忌笑了笑,他演示的还真特么有些形象。 这傀儡有意识,却动不了,所以通过丝线锚定到了韩倦身上,去随着他做动作。 但随着时间推移,他学会怎么动了,就企图喧宾夺主,让韩倦成为他的傀儡。 韩倦,对应的是现世。 傀儡,对应的是暝都。 而这丝线…… 嬴无忌问道:“这丝线,代表的便是规则?” 韩倦点了点头道:“的确如此!暝都这个世界,本身只是一个有意识却没生命力的傀儡。一开始,它是死的。但利用规则锚定现世之后,它活过来了。 若是一个活的暝都,你自然成为不了真正的暝都之主。 但若暝都死了呢?” 韩倦笑了笑,俯身攥住傀儡断掉半截的丝线,然后像绑死狗一样,把它绑在了木桩上。 嬴无忌明白了他的意思。 只要自己斩断暝都与现世之间的血脉规则,这截断了的丝线,便攥在了自己手中。 若是斩断所有规则的联系,那自己就很有希望成为暝都之主。 到时候,暝都就像是这死狗一样的傀儡。 就算还有意识,也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。 到时。 如果里面真藏着魔种的秘密。 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平安获得,就不用担心朝的安全问题了。 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。 嬴无忌深吸了一口气:“像牧野碑这样的,还有几处?” 韩倦摇了摇头:“我也不太清楚,我只能向嬴兄保证,毁掉暝都的牧野碑,丝线至少能断三成!” 三成! 嬴无忌陷入了沉思。 虽然不知道韩倦的木偶理论是否正确。 但值得一搏。 朝的事情不能再拖了。 他点了点头:“成交!” “多谢!” 韩倦懒洋洋地拱了拱手。 嬴无忌有些好奇:“你好像很笃定我会接受这个条件。” 韩倦笑道:“嬴兄乃是顺应大势之人,自然不可能做出逆势而为的事情。多谢了,还请嬴兄能遵守承诺。” “放心!等你回去,寻个正常的手段再通知我一遍就行。” “对了嬴兄!” 韩倦伸了一个懒腰:“若这次贫道能够侥幸不死,还请嬴兄把玉片还我。” 说罢,身形直接消散。 离开了他,这梦境也无法继续维持。 嬴无忌睁开了眼,却能感应到自己脑海中悬浮的虚影。 那把剑还在。 “这个韩倦,还真特娘的是个妙人!” 嬴无忌若有所思,这韩倦对暝都的了解,绝对已经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。 至少赵暨和芈星璃都远远不及。 所以这个道士,究竟是从哪里了解到的暝都? 这个地方,是为我教的乐园。 但存在的时间,却比目前存在的所有史籍都要早,然而在所有的认知当中,它却是在为我教之后出现才被人所熟知。 看韩倦的表现,不太像跟为我教勾结的那种人。 难道有人先为我教一步,早就发现了暝都? 嬴无忌不确定,但这暝都,可以一去。 但这次去。 却不能让赵暨知道。 直到现在,他才真正明白“大势”的凶险。 从某个方面来看,斩牧野碑,也是变法的一部分。 先前,牧野碑因为失落,以及韩倦那一剑,血脉规则已经削弱到了全盛时期的五成。 赵暨没有生气,并非是因为他也想让所有贵族都放弃血脉优势。 而是因为嬴赵王室的人丁诅咒也消除了,完全可以抵消牧野碑给他带来的不悦。 但如果,牧野碑继续削弱…… 诚然。 在嬴无忌的视角来看,血脉规则彻底倾覆,对变法成功后的黎国肯定是利好。 因为血脉规则,是一种分配制度,而并非是凭空赋予一批人更高的天赋。 新地新法,也必将顺应大势,让肯为国家付出的任何人大放异彩。 但这只是嬴无忌的看法。 他有这种看法,也是因为前世历史的记忆。 他相信,但他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,历史能按照相同的轨迹进行。 而在赵暨看来呢? 嬴无忌几乎可以肯定,如果自己把韩倦的话转告给赵暨,自己这位老丈人,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进入暝都。 更何况。 未来几日进驻新地的新生代力量,其实是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。 这无疑是挖黎国的墙角。 哪怕嬴无忌只是为了自保,哪怕他认为自己的付出值得这些东西。 这也是实打实的挖墙角行为。 嬴无忌能够勉强说服自己无愧于心。 但这些事情,绝对不能被赵暨发现任何迹象。 …… 翌日清晨。 赵契志得意满地离开了王宫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