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幻梦一场-《师尊,不好意思,这论文我先发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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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世间之事,又怎能用值或不值来衡量。

    田九韶站在窗前,月色胴胧含光,荻花翻涌成絮,他的目光飘远,神思亦飘远。

    其实,他从来都不喜欢“九韶”这个名字。

    田家百年大族,却从未出过九韶宗弟子。

    “九韶”这个名字,只有嫡系长公子才能叫,他背负着整个家族的期望,如果没能进入九韶宗,这个名字就会被传承下去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畸形的执念,又像是附在这个家族身上的怪虫,吸食他们的自由、梦想。

    田九韶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、爷爷还有太爷爷叫什么,别人都称呼他们“九韶他爹”“九韶爷爷”。

    他自记事起就开始修炼,他知道自己未来是一定要去九韶宗的。九韶这个名字对他来说,意味着更多的家族资源,更多的重视,更多特权,更多所谓的“爱”。

    也意味着,他要付出比同辈更多的艰辛。

    他曾与姜瀛说,小时候喜欢吃糖画,其实并不是故事的全部。

    六七岁的孩子,最是馋嘴贪食之时。

    街头的糖画,画得栩栩如生,金光闪闪,小小的孩童看着,走不动路。

    父亲严厉地让他赶紧走。

    孩子收回目光,低下头慢慢往前走,却又忍不住回头。他看见一个母亲给孩子买了糖画,小孩子拿着那金光闪闪的蝴蝶,神采飞扬、蹦蹦跳跳,母亲则慈爱温柔地看着他,笑着。

    他突然感到委屈,泪水在眼眶里狠狠打转,却拼命忍着,没让它们落下。

    那天最后,太爷爷买下了一整个铺子的糖画,有展翅欲飞的凤凰,盘旋欲飞的蟠龙……

    太爷爷说,“太爷爷这么做是因为爱你。你以后定要努力修炼,就像这糖画上的龙与凤一样,你要进入九韶宗,做人中龙凤。九韶,千万不要让太爷爷失望。”

    孩子吃着糖画,不知为何,眼泪落了下来,嘴里一片苦涩。

    他第一次知道,糖,竟然也可以是苦的。

    就像有时候,被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。没法拒绝的爱就像是无法挣脱的枷锁,束缚着他,从那之后走出的每一步都格外沉重。

    从那以后,他再也没有吃过糖画。

    他一直觉得,自己是被以爱之名困住的傀儡。手脚都被牵丝戏困住,另一端,在太爷爷、爷爷以及父亲手中。

    但他没有想过反抗,纵然他不喜欢,但,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把自己活成了两种样子?

    ——在家族,他是长辈眼中能堪大任、乖顺听话的嫡长公子,练得一手“精妙”的上九韶剑法;在鬼市,他机缘之下,得到一位前辈赏识,修炼了一手幻术,成为了野心勃勃、杀伐果断的商人乐飨。

    他从来没有想过反抗家族,不过是想要偷得浮生半日闲,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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