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八章 棺铁 (1)-《官庄诡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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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楞回头,就是,捅火棍是捅火用的,怎么能再炕口子里?大楞还没有说什么,进成圪蹴下拽了出来。捅火棍尖头上都是变黑的血。看来这跟猴四的死有关系。进成扔下捅火棍,闻到了手上的羊膻味,捂着鼻子把手在窑洞墙上蹭了好几回。大楞突然想见。这应该就是猴四家里用的家伙什吧,上头有血,难不成是捅火棍捅到眼里的?

    院子里头又进来一个人,是润成,他说了声怎么还没回家吃饭。大楞没搭理。润成目光也落在了那根捅火棍上,问怎么了。大楞说了自己的想法,润成拾起来看了看。似乎也闻到了什么。他说不一定是叫人杀的。这句话叫人感觉很日怪,那就是说是猴四自己把眼捅瞎,流干血自己死的?润成说他觉见真有可能是自己捅的。大楞说猴四他疯了?

    润成扭身往外走,不是他疯了,我觉得闹不好是有东西叫他疯了。他路过院子的时候,拾起院里头的烂木头看看。又用手量了量院子里头的杨树。没说什么回去了。

    吃饭的时候,大楞叫润成跟二平师父说,想办法给猴四准备个棺材,放上个一半天埋了算了。润成说不用操心,刚刚就是师父叫他去寻摸木头,他才去的猴四院子里。

    润成吃过饭没有叫爹给安顿人跟自己寻摸木头,他看好了那根杨树,心说就用它吧。他知道杨树砍下来锯成板。本来应该风干几个夏天才能用,可是眼下光混猴四就躺在炕上。也不能等。要是猴四窑里有个柜子也行,直接改改就能用了。可是猴四一辈子就没置办过什么家具,窑里连个柜子都没有。不用湿杨木也没有办法呀!

    他正在寻思杨树够不够时,进成进来了说是来打帮他的,撵也没用。润成其实知道,这小子是来问猴四的事的。

    润成干脆告诉他,什么也不知道。他也只是闻到了羊膻味,才那么说的。因为很简单,没有生人来。要知道猴四的看羊狗就拴在院里头的羊圈跟前,两只大狗,生人进来就没有发觉?所以,猴四就是自己杀的自己。进成问说为什么要捅瞎自己的眼,润成告诉他,会不会是猴四看了不该看的,惹恼了什么。进成非要问猴四到底惹恼了什么,润成叫他到山上问问草,问问树什么的。这叫弟弟哭笑不得的答案,实在也不是润成要编,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呀。

    最终大楞还是不放心,叫人来打帮润成砍倒了老杨树。说起来,这就是根杨树,可是打帮的人都说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么难锯的。打成六七尺长的圪节,抬起来也挺沉。

    剩下就该赶工夫往开解木板了,只有解开板才能做棺材。润成一个人做不了,师父也没有来一搭。打帮砍树的人都说,人家二平才不来呢。

    润成问说为什么二平师父不来。有人给他说,木匠打家具也是有讲究的,不合自己属相、五行、命数的家具不打,尤其是棺材之类的底细。难不成真是是二平师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?不过对一般人来说,猴四算是横死,谁也不愿意多管。更何况,师父是个怕老婆的人。只要是胖师娘一句话过来,估计二平师父不要说来了,就是从炕上下来都不一定敢。

    板解好了,润成开始自己一个人做他作为木匠的第一件营生:棺材。他苦笑,这还真是有意思。当个木匠,第一个自己做的东西,是个装人用的木头盒子。唉。

    一边拉锯备料,一边在猴四的火上把树胶熬上了。出来进去的,猴四就躺在炕上。润成后来觉见不得劲,想想就把猴四团在炕仡佬里头的烂雨衣给死人盖在身上了。要说猴四虽然是个光棍,有时候好逗逗年轻的小妮妮,有时候还神神叨叨,可他不是个赖人。人一辈子这个事,不知道自己怎么来,又有多少人能知道会怎么走呢?

    解开板,润成开始寻料做麻花榫(作者注:麻花榫,是木匠做家具用到的一种榫,形状大概像是个沙漏,老传统的木匠固定家具的各部分都是不用钉子的,只用自己做的榫固定各部分)

    棺材虽然说到底就是个木头盒子,可是多少年留下的老说法是。人活着住的院子和窑洞,死了就住这个木头盒子,盒子就是死人的家。这木头盒子家要结实,就要在四长两短的木头接缝的地方,还有木板对接的地方要用到榫。润成曾经问过师父,为什么不能像是做水瓮盖子一样。几疙瘩板子一对,后头来几根横杠,这不就不用费劲做什么麻花榫了吗?当时师父一瞪眼,说,要是用横杠子,该钉在外头还是里头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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