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很快,铜碗里的“圣水”不再翻腾,变得平静下来。 碗底映出一片深邃的蓝,像是海底的倒影。 一时间,整个教堂只回荡着几名老信徒的哭泣声。 主教跌坐在布道台上,金色冕饰歪斜,汗水顺着额头滑落。 他盯着洛丽塔,嘴唇哆嗦: 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父神怎么会……” 话没说完,他猛地捂住胸口,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,眼睛外凸。 于勒站在洛丽塔身旁,冷眼扫过人群。 他注意到了主教的诡异变化,但他并未急着出手干预,而是打算静观其变。 也许,他能通过主教身上的变化,一窥赤杯侵蚀黑骸权柄的过程。 教堂外狂风更急,铁门被吹得砰砰作响,腥味夹着海潮的气息灌进来,刺鼻而冰冷。 他低头看了眼铜碗,嘴角微微上扬: “看来,真相不言自明。” 老信徒匍匐在地,身体颤抖: “神子……您是父神的化身……” 他的声音沙哑,泪水混着鼻涕淌下,虔诚得近乎疯狂。 人群中一阵骚动,有人附和着跪下,有人却退到墙边,低声咒骂: “别被这外地人蛊惑了,一定是巫术!” “滚!滚出印斯茅斯!臭外地的来要饭了!” 虽然有不少人嘴里都在咒骂,但却无一人敢于上前。 不光是因为洛丽塔的身上的确散发着属于父神的气息,更因为一旁的于勒正投来冰冷的视线。 哪怕只是被于勒扫过一眼,他们都会忍不住打个寒颤。 洛丽塔缩在于勒身后,小手拽紧他的衣角,声音微弱: “叔叔,他们干嘛这样?我害怕……” 于勒揉了揉她的脑袋,语气平静: “别怕,他们只是认清了现实。” 忽然,主教猛地站起,指着于勒吼道: “你胡说!父神庇护我们多年,这小丫头算什么东西!” 他的嗓音已经变得嘶哑了许多,但似乎并非是因为激动,而是因为声带的结构发生了改变。 见此,于勒眼神微凝。 这名主教的身上,正在发生某种诡秘的变化。 主教冲下布道台,试图抢过铜碗,手却在半空僵住——碗里的蓝光突然亮得刺眼,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。 “啊!”主教惨叫一声,捂着眼睛踉跄后退,撞倒了身后的烛台。 蜡烛滚落,火焰舔上他的长袍,火苗蹿起,他扑倒在地打滚,嘴里发出含糊的咒骂。 “他袭击了主教大人!”不知是谁吼了一声。 话音落下,一群人黑压压地围了过来,一部分不怀好意地将于勒周围包围起来,而另一部分则着急地试图扑灭主教身上的火焰。 “都给我滚开!”面对其他信徒的帮助,主教却只是猛地挣脱众人,站起身来。 哪怕火焰将他的皮肤都灼烧得发黑,他却恍若未觉,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于勒和洛丽塔。 不断有肉芽新生,又迅速被灼烧得萎缩。 “你说她是真正父神的子嗣,我不信!我们这里,没有人有资格评判她是否为父神的子嗣!” 他牙关紧咬,眼神疯狂: “唯有让父神亲自评判!” 主教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咕噜声,仿佛蛙叫一般的响声从其中不断传出,又闷得好似水泡破裂一般。 教堂内仍然嘈杂,但主教所发出的声响却清晰地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。 火焰在他身上跳跃,黑烟混着焦臭弥漫开来。 他的皮肤龟裂,露出下面泛着绿光的肉芽,像海底生物的触须蠕动,又在眨眼间被火光吞噬。 哪怕再虔诚的信徒,见到这一幕也呆住了,纷纷后退几步,眼神惊恐。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,自家主教会变成这种怪异的模样! 于勒眯起眼,拉着洛丽塔往后退了一步。 主教的变化比他预想得更快。 以黑骸的力量为媒介,赤杯的法则正在扭曲着眼前主教的血肉。 他低声对洛丽塔说: “小心点,尽量待在我身边。” 洛丽塔点点头,小脸紧绷,抓住他衣角的手更用力了。 她的目光落在主教身上,眼中闪过一丝疑惑。 以及,一丝食欲。 “他好像突然变得很好吃……” 她下意识舔了舔嘴唇。 于勒看了一眼身旁的洛丽塔,无奈地道: “等会看看能不能给你剩下能吃的部分吧。” 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,引起洛丽塔食欲的,肯定是主教身上所附着的杯之准则。 此刻,主教那烧得破破烂烂的长袍拖在地上,双手扭曲成爪状,指间隐约长出蹼膜。 他没有半点犹豫地将利爪刺入血肉之中,取出一截漆黑的骨头。 跟着,他猛地抬起头,眼珠浑浊,嘴角裂开,露出尖锐的牙齿,嘶吼道: “现在,就让父神来亲自评判这一切吧!” 声音不再像人,更像是从深海传来的低鸣。 漆黑的臂骨开始闪烁着某种黝黑的光芒,骨缝之间爬出诡异的血丝,很快就爬满了这节刚取出的臂骨。 接着,主教将臂骨放在身前,用力叩首。 额头与地面接触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 颅骨被磕破,流出的却并非殷红的鲜血,而是某种沥青状的液体。 教堂内的空气骤然变得沉重了许多,主教额头滴下的沥青液体落在地上,发出滋滋的声响,像是在腐蚀地板一般。 漆黑的臂骨开始颤动,但于勒却能看得出来,这并非是臂骨本身在动,而是其上爬满的血丝在带着它活动! 火焰在主教身上渐渐熄灭,留下一片焦黑的皮肤,肉芽却还在蠕动,像活物般钻进钻出。 与此同时,自教堂的石制穹顶缝隙之中,也开始渗出先前那种沥青状液体来,如雨点般砸落而下。 有信徒伸出手接住几滴,嘴唇颤抖: “天上下圣水了……父神显灵了!”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惊骇欲绝的事实——他们被“圣水”滴落过的皮肤,开始发生某种无法理解的可怖异变。 原本富有弹性的皮肤开始软化,变滑,甚至长出鳞片。 于勒则只是盯着发生可怕变化的主教,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 先前主教的祈祷方式,虽然看起来奇怪,但的确可以指向黑骸或是浪潮的。 但表现出来的,却是被杯与黑骸的力量所共同扭曲的结果。 “看来,应该是通过对黑骸权柄的侵蚀,令仪式的指向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,从而达到扭曲信仰的结果。” 想通这一点后,于勒的目光逐渐变得森冷。 既然原理已经弄明白了,那也就没有留下眼前怪物性命的必要了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