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夜色漫过窗棂时,陆川搀着母亲走过石板桥。 院子里那口搪瓷缸子还歪在柿子树底下,裂痕像蜘蛛网爬满边沿。 陆川仰头啜着凉透的糟米粥,喉结滚动时牵动后颈两道结痂的抓痕。 屋檐角漏下几缕晨光,照着墙上斑驳的“光荣军属”铁牌,奖状边角被灶台烟熏得卷起来。 “哥,当心毒蜂蜇你腚!” 陆小萍探出头时辫梢甩着红头绳,蜡黄小脸裹在碎花短卦里。 她怀里抱着个豁口的瓦罐,里头两只小鸡崽正啄她指头肚。 李秀兰佝偻着背在灶间刮锅底,铁铲刮擦声混着撕心裂肺的咳嗽:“山坳子里的猎户说狼前些天叼了村西头的鹅…” “钉桩子下套月头就补好了。” 陆川把搪瓷缸往竹篓里一撂,捆麻绳时匕首柄在腰后硌得生疼。 墙根新钉的木架子上,铁丝挂着的熏肉被风干出油亮肌理。 绕过猪圈时碰倒两个农药桶,刺鼻腥气冲得人太阳穴突突跳。 陆川踩着枯竹枝叶往山上去,牛皮靴底碾碎一地青苔。 树冠间漏下的光斑擦过浓密眉骨,军用水壶随着步伐在腰间晃荡。 山泉流经的断崖处泛着可疑的青紫,犬牙交错的碎石缝里露出半截老鼠尾巴。 陆川蹲下来捏起撮泥土在指尖搓开,硫磺味的结晶颗粒沾了满手。 远处灌木丛骤起扑棱声,灰兔后腿蹬起的泥点子溅上发梢。 “逮住你加餐费都省了。” 陆川把麻绳圈套挽成活结,作战裤侧袋里的弹簧刀掰开倒扣插进树皮。 十几米外歪脖子松树底下,堆着去年霜冻后发霉的菌包。 突然瞥见四十度坡角有团灰扑扑的东西蜷着,八成是被野猫啃剩下的山鸡。 离地两丈处赫然横着个塌了半边的土窑洞,三指宽的裂缝里飘出甜腥味儿。 “这光要火折子才照得清…”话音未落撞见几簇泛白的菌杆,伞盖扑簌簌抖着孢子粉。 陆川呼吸一滞,手指拂开腐烂菌丝,底下半拳大的松茸正淌着乳白浆液。 陆川后颈汗毛倒竖,腰眼发力向侧方滚去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