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二人隔着四五丈对望,都不敢有动作。 浑元功法被破,马守义脑袋混沌一片,此时无法正常思考,已捏不清虚实。 倘若他能全神贯注,一定能注意到周奕的眼睛在朝悬崖下的水潭瞥。 “马掌门,之前你说浑元功与我太平道的斗转星移相比,只算是奇技淫巧。” 周奕擦了一下嘴角鲜血,笑道:“我起初还以为是你的自谦之词,没想到果有其事。” “早知如此,我又何必一路逃遁。” 马掌门皱眉:“你隐藏的确够深,老夫着了你的道。但你也不必得意,斗转星移确实能破我内功,可若老夫不与你斗掌比较内力,你还能是我的对手吗?” 周奕神色一凝,站直身体:“那来啊,我们再来斗过,看今日谁生谁死。” 马守义冷冷一笑,又叹了一口气:“罢了,周天师。老夫还有未竟之大事,就不与你死斗了。” 他话罢抹去胡子上的血,转身便要离开。 周奕一动不动,盯着他的背影。 他心脏怦怦乱跳,疲弱之感不断袭来。 一步,两步...老梆子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他的心坎上。 终于,马守义的身影消失在了一个几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大树后。 这老梆子总算走了。 周奕正待喘气,忽然... 只过了十多个呼吸,他心神再度绷紧! 一团阴影,逐渐清晰的脚步声! 消失在林中的马掌门,又从远处缓步走来。 那僵硬发白的脸上,还带着一脸阴森诡异的笑容。 他一边走,一边用一只苍老带血的手摸自己胸口中掌的位置。 “周天师...” “你这一掌打老夫的力道颇为奇怪,竟没有完全打透我受伤时的护体真气,似与你方才表现的浑厚内家真气不符啊。” 马守义的眼眶都放大了:“你的真实内功,似乎没有老夫想象中的那么高深。” “看来,一定又是一门奇妙的太平道武学。” “佩服,马某人苦修一甲子的功夫,若不是挨了这一掌,差点就被你骗了。” 周奕凝神望着他,幽幽道: “真有你的,马掌门。” “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,告辞了。” 周奕挪动步子,看向悬崖下的水潭。 他毫不犹疑,直接一个猛子扎了下去! 先是喀嚓一声,接着便是: “扑通!” 马守义听到一声巨响,他站到悬崖边时,下方溅起来的水花还没落下。 定睛朝下方看,没有瞧见人影,只有一截断掉的树枝。 不知周奕是死是活。 此时最快的方式应当是跳下去,但是目测约摸二十多丈。 那小子跳下去时,拽落了一截悬崖边抻出去的孤枝,必然是卸了力。 马守义在崖边站了数个呼吸,想着自己受了内伤,到底没敢朝下跳。 他目眺远方,找到下崖路径。 于是发足往回走,准备追击。 但是... 只走了片刻,马守义忽然一惊。 赶忙跃上一棵大树枝丫的鸟窝旁,屏住呼吸,一动也不动。 少顷,一道身影在林中穿行,一直寻到方才的悬崖边。 马守义能感受到有人从十数丈外走过,但就是不敢睁眼去看。 高手! 若他身上无伤,还不用这么忌惮。 此时碰到高手,对方稍有歹心,他是决计跑不了的。 跟着,一阵让空气一冷的剑气从崖边蔓延开来! 飒飒叶响,一棵大树轰隆一声倒下。 马守义已经提前脑补出画面,这名高手切断大树后,先让大树坠落悬崖,他会从后方追上。 接着在空中借力点跃大树,便能安然下崖。 这份本事他自问没有,可此时突然出现的高手,必然是有的。 果然... 重物落水的巨大声响从悬崖边传来! 他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。 “看来是角悟子亲至!” 马守义先是觉得惊心动魄,但又想起什么,忽然又笑了起来。 感觉已经安全,他从树上轻轻跃下,不顾伤势发足狂奔,换一条下山道路逃命去了。 …… “呸。” 周奕吐出一口血沫:“这老梆子的流水劲有点邪门,后劲真不小。” “真气中的特性,又与木道人截然不同。” 周奕一边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林莽深处钻,一边感受这股真气的余力。 这算是玄真观藏的另一妙用,搬动敌方真气时,尽管只是卸力,却也像是在催动这股真气穿经过脉。 因为他的脉气违背常理逆行,故而敌方真气入体,几乎是被周奕反运。 这种颠倒之法,犹如逆向思维,总能有些体会。 在曹府与木道人的异种真气斗力,便是感受到了真气的奥秘。 这一次,他隐隐觉察到流水劲有可鉴之处。 方才他跳崖时瞅准一截树枝,在空中拉拽卸了力道,但身上还是火辣辣的疼,手心也挂出血痕。 好在老梆子没跳下来,否则只能沿着水流方向逃走。 辨了辨方向,周奕不敢停下脚步。 不多时,之前的水潭中传来一声爆鸣。 心下一紧,将疲惫的脚步再度加快。 在林中钻来钻去,惊得林鸟野鸡乱窜,日头正在往西,天光渐暗,他在山中寻到了下一处水源。 观水流方向,应该能与之前的潭水相合,估计会朝蔡水、通济渠支渠汇入。 “这地方不错,倘若老梆子追来,我还能跳入水中。” 想到马守义,他定了定神。 扫净一块磨盘大的平整岩石,盘腿坐上去打坐运气。 之前与虎豹大营三人对战,若是单对单,只凭寻常状态便可迎战。 而与马守义追逐厮杀时,则是全程维持一心二用,二气循环的状态。 否则凭他这点修炼时日,怎么也不可能逃过马守义的手心。 此时一身真气,几乎被耗个干净。 二气循环时的透支、真气的枯竭、精神上的疲惫... 三者隐隐对应练武之人的精、气、神。 于是人之三花,一下子蔫了。 可当周奕打坐调息,玄功再运时,一场甘霖浇在蔫了的人之三花上。 身体暖洋洋的,又本能涌现出一种新生的喜悦。 他沉浸其中,所受的内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。 青山落霞,一只灰蓬蓬的尖嘴灰雀正在一片苔藓草衣上跳跃。 它似是将周奕当成了一株枯木,翻动翅膀飞来,以爪尖轻轻扣住他的衣裳,扭头用尖嘴打理羽翅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