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虎豹大营旅帅浮尸蔡水第九日。 晨光初绽时,扶乐城的青石板路已泛微光。 街边的叫卖声越来越响。 刚从苍岩山出来的周奕先在城门楼两边观望一番,微微松了口气,墙上没贴通缉榜文。 总有些亡命徒眼巴巴想猎官署赏金,若有这玩意,要时刻提防被人惦记上。 在山里好些日,出来时难免发髻散乱,襕衫褶皱。许是食了几日山中灵气的缘故,使他看上去并不邋遢,反而有股子出尘气质。 若着道袍,少不得要被人当做方外之客。 伤势痊愈,功力又见增长。 周奕精神气具在顶端,就是嘴巴淡得很,一入城就想找些吃的。 朝身上摸了摸... 我的钱! 没了,铜板金子什么的全没了。 老梆子害人不浅! 朝路人打听,周奕在临近城中官署的地方找到了“万济堂”。 正是阳堌曹府的店面。 将这几日在苍岩山中寻得的草药打包全卖了,换得二十文,和酒铺伙计一天工钱差不多。 说黑也不算黑,毕竟这些草药没经过晾晒。 这间万济堂的掌柜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,姓钱。 他瞧见周奕卖药后东瞧西瞧没出门,不由笑问:“客官还有什么需要的?” 周奕四下一瞥:“可有一个窦姓汉子在你这留过消息?” 掌柜初初一愣,猛然间醒悟过来。 他定睛朝堂中这人样貌细看,且不谈其俊雅,只望其气质便大异寻常。 登时心下一慌。 ‘没错了,上次孙老管家说那人不及弱冠,气质出众...’ ‘真...真是那位雍丘传说!’ 钱掌柜心中哎呦叫苦,‘方才草药给价太低了。’ 这会儿倒也顾不上这些,只恭声道: “客官,恁里边请。” 钱掌柜掀开一道帘子,周奕随他入内,他取来一个灰布包裹,小心翼翼问: “敢问,恁可是...” 周奕断了他的话:“太平道。” 钱掌柜再无疑虑,把包裹交在他手中:“这都是那位窦姓壮士留下的。” 他深吸一口气,转身要去奉茶,周奕叫住了他:“可记清是几日前留的?” “很清楚,只隔着四天。” 外边又上了客人,正在唤人,周奕叫掌柜去了,自个翻开包裹查看。 先是一张叠起来的纸,摊开一看字迹弯弯扭扭,勉强能辨。 “师兄,鹰扬府军已从考城至襄邑,目标应当是太康一地的义军。” “巴陵帮赖长铭的马车从拓城折返,入了宇文成都军中。” “……” 重要消息只这两条,周奕看完就感觉扶乐不安全。 此地离襄邑、太康都不算远。 巴陵帮那事,暂时无能为力,他也没本事飞入鹰扬府军大营把人救下。 包裹中除了这张纸,还留了不少五铢钱,以及一些常用伤药。 周奕取了些铜板伤药带在身上,又麻烦掌柜取来纸笔,留了张字条放在包裹中。 此地是他与窦魁约好的。 过一段时日,窦魁定然会回返。 等钱掌柜将周奕送出门,一位捣药伙计瞧见他神色不安,忍不住打听: “钱掌柜,我看这年轻人面生得很,是哪来的客人叫您这么稀罕?上次管家过来,恁也不似现在这般。” “去去去~!” 钱掌柜呵斥,“忙你的,去把那些决明子捣碎,别多问。” 又严词叮嘱:“这是老太爷的客人,别多嘴朝外说。” 伙计笑着哦了一声,不觉得奇怪了。 钱掌柜却捏了一把汗,站到门口远远张望,眨眼时间已见不到方才那人身影。 此时因草药开价过低一事颇为懊悔,怕得罪是一方面,同时也感觉自己做了不义之举。 太平道场在雍丘本就治病救人,多行善事。 这次道场起了大火,天师还没忘记给穷苦人散米。 道场没了,可更多人念着天师的好。 …… 在钱掌柜心情极度复杂时,周奕已在巷中寻到一家包子铺。 初初感觉大隋有这食铺不太合理,转念一想江都南门膳食店有老冯菜肉包子,那这扶乐有包子铺也不算奇怪。 坐了下来,一连吃上十来个,又叫上几笼。 搞得店家疑神疑鬼,以为他很多天没进食,正饿着寻顿赖皮饱饭才到这里。 直到周奕付了钱,店家才放心招待这位大主顾。 山中野果游鱼虽然鲜美,却也寡淡。 周奕又塞了一大口肉包子,鼓着腮帮子长呼一口气。 脸上洋溢着笑容。 还是这人间烟火气有滋有味。 才吃个八分饱,周奕本打算再带一些路上吃,他要出城朝南边去。 忽然耳朵一灵,听到巷子深处有异动。 像是...打斗声! 不忙着带包子,站到巷口朝里面望了望。 包子铺的普通人没察觉,他们自然没有周奕的耳力。 似乎是没动静了。 心道自己是不是幻听了,于是往巷中深处走。 此地靠近扶乐中心,巷道纵横,各处都有卖早食的,什么胡饼、麦粥、蒸饼等多得很。 忽有一股气味与早食气味大不相同。 “血腥气!” 他快步走去,穿过两条巷子,血腥味越来越浓。 看到有人横七竖八歪倒在道旁,一探鼻息,全死透了! 嗯? 周奕眼尖,瞥见一人胸口露出一角油纸,拽出来一瞧,是一幅画像。 画像边角有薄有厚,毛刺极多,还烂了一块,定是被人从城墙上撕下来的。 再朝画像里面看,早被血污,看不真切。 边界有个官署印,竟是济阴县衙的。也就是菏泽,离此地甚远。 还有几个黑字,写着“捉拿反贼...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