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道长与石龙是朋友,欲助于他,碰上魔门的人只是巧合,绝非我帮有意设计。” “虽然我们两家在决水渡口有过矛盾,却不可能做这样自毁声誉之事” 卢祖尚心中已将此事搁下,若真是巨鲲帮所为,何必又请五庄观主前来? 只此一项,恐怕就要付出不小代价。 毕竟这位观主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。 当初师父遭灾,心中急愤,又念双方怀有旧怨,迁怒之下,自然与巨鲲帮矛盾爆发。 此刻众人当面,卢祖尚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。 听了卜天志的话后,立刻叫人奉上茶盏。 “此事是卢某人鲁莽,卜帮主还请见谅,也承贵帮之情,请得真人降临舍下。” 说话时看了周奕一眼。 大抵意思可能是:观主瞧见了吧,这全是给你面子。 卜天志自然不会托大应承。 连续摆手,说了两句场面话。 大家相视一笑,不仅解除误会,面上也都不难看。 不多时,卢祖尚听府中侍卫来报,说松隐子道长从打坐中醒转,正在唤他。 卢祖尚歉声告退,匆匆前往。 他在弋阳郡中的朋友,也全都跟去。 周奕与卜天志一齐走到厅外的庭院中。 “卢祖尚很重要吗?怎么连你都耗在这里。” “其实.” 卜天志小声道:“此人对天师更加重要。” “哦?” “从淮安郡桐柏渡口起,淮水流经汝南、汝阴,再至淮南寿春。” “在这淮水上段,卢祖尚有着巨大影响力。” 卜天志言简意赅:“淮水南有弋阳、义阳二郡,卢祖尚在此地素有豪侠之名,可以说,他便是这两郡之地的大龙头。” “此人幼年时体弱多病,跟随他师父松隐子练功之后,才免了早夭之祸,故有今日之成就。他性格受了些道门影响,行事豪放不羁。” “所以他不喜别人叫他龙头,自称范阳卢氏第一侠。” “这两郡之地不算大,却同心同力,叫贼寇外敌不敢进犯,郡中武林人,各大帮会,皆以他为首。” 周奕听他这么一说,登时对卢祖尚有了更深刻的印象。 卜天志笑了笑:“卢祖尚这次欠下的恩情是还不完了。” “倘若汝南贼寇被隋军灭掉,弋阳便能从南岸影响到淮河北岸,那时有了这一层关系,等同于天师控制了淮水上游。”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。 “汝南贼寇是什么人?”周奕在江都附近停了一段时间,消息有些滞涩。 现在这世道,是几天一个样。 “多是四大寇的手下,还有从庐江、汝阴郡散乱的义军,被整合在了一起。” “前段时日,淮安郡的义仓守住了,可汝南的汝丰仓却被贼寇破开,大批米粮被贼寇拉走,他们顺着淮河运到盱眙,与孟让汇合。” 周奕将两边信息结合,明白过来:“孟让正与来整在盱眙大战,米粮对他倒是有用。” “不错,这米粮能卖一个高价。” 卜天志道:“但是,孟让却被人玩弄。” “我听到最新传闻,李子通入了孟让军阵,两股势力联手对战隋军。” “可是.李子通手下大将白信却在汝南露面,与大寇勾结。” “也就是说,李子通一边与孟让合作,一边从孟让手中赚钱。倘若孟让找我买消息,这条消息,至少卖他三百金。” 李子通与孟让搞在一起,难道在老杜那里吃了闭门羹? 不过,李子通干的这事倒是符合周奕对他的刻板印象。 “你怎么对汝南的事这样清楚?” 卜天志一脸可惜:“我正在淮水两头倒卖消息,若非被卢祖尚耽搁,这会儿还在汝南赚大钱呢。” “天师应该晓得,独孤家的千金之前便在汝南办事,我还要顺带去照料那几家的生意。” “你都忙不过来了,你家云帮主呢?” 卜天志无奈耸肩:“帮主前段时日也在汝南,只是并未停留。她与独孤策顺颍水自东都而下,准备前往丹阳。” “这位独孤家的公子,自负得很。” “我若没见过天师也就罢了,见过之后,只觉独孤公子没眼看了” 周奕笑着拍他肩膀:“大族子弟内有乾坤,也许老卜你没看到人家内在的闪光点。” 卜天志很是真实:“此地没有旁人,天师不用给他留面子,好听的话,可以等见到独孤家的老奶奶再说。” 那还真是有点烂。 这位独孤公子面对老杜,能无伤接两招,第三招就不敢出了。 与卜天志又聊几句。 多与汝南的消息有关,再结合淮水上游形势,叫周奕心中多有想法。 “观主,家师要来谢你。” 卢祖尚风风火火跑来,周奕早听见脚步声,迈步迎了上去。 老道长功力深厚,摆脱了魔煞,运气活血之后,已能行走。 “见过易真人。” 松隐子苍老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,可见已经缓过来了。 周奕瞧了瞧他的气色:“道友精神亏空,何不多歇一时。” “老道得以活命,全仗真人奇术。” 松隐子的老眼注视在周奕脸上:“此次被人算计招灾,几要丧命,却因祸得福,见到真人这般奇士。” 周奕笑了笑,顺着卢祖尚的步子,与老道长入了一间静室。 可见是他们安排好的,其余人并未跟来。 “道友是被谁打伤的?” 周奕很关心这个问题,但老道长只是摇头。 “贫道正在与两位魔门中人交手,没见到他的脸。此人身法极快,一掌将我打伤,转身便走。” “那时我压住伤势,摆脱之前与我交手的那两人。” “因无石龙道友确切消息,身又负伤,便想着将伤养好再去寻他。” “才回光山,并不觉得自己受伤多重,只是体内有一道异种真气难以除尽。” “忽然有一日,打坐时心魔大起,感觉头顶发痒,这道异种真气钻入百会穴,再难拔除。” “其后便陷入昏睡梦魇,精神越来越虚,直到真人出手,将我唤醒。” 想到这噩梦一般的日子,松隐子抚须长叹一口气。 周奕往邪帝四名徒弟身上想,觉得有些对不上。 “与道友交手的那两人,与他可是一伙人?” “决计不是。” “否则他偷袭过后,只需乘胜追击,三人一齐出手,我没有半点生还可能。” 当下,两人又结合他们所用武功讨论一番。 那两名魔门中人,也许是周老叹手下。 最后一人却搞不清楚来历。 周奕又将石龙遁走的消息告诉他,松隐子疲惫的脸上,总算露出笑意。 定下心神,想到周奕的奇术,不由好奇询问起道承。 “不知真人是承袭哪家经典。” “黄老之学,治《老子想尔注》。” 周奕礼貌问道:“松道友又治何种经典?” 松隐子略顿一下,他所承便有些偏。 “黄老之学果然奇妙,贫道的道承可能真人没有听说过,我这一脉来自北魏,祖师是尹通。” “尹通?” 周奕二目一亮:“可是楼观道?” 松隐子万万没想到,他竟然不假思索就答了上来,看来底蕴颇深。 “算是楼观道一支,真人可知详情?” 一旁坐着的卢祖尚没有说话,因为他师父这样与五庄观主交流,他自觉矮了一辈。 至少在这个房间里,他的辈次不够。 半俗半道之人,不合适在两位观主说道承的时候插嘴。 不过,他也很好奇地瞧向周奕。 这位观主再神奇,也不可能一下把他们道承说全吧。 周奕思索几息: “据闻尹通乃是尹轨后裔,而立之前步入楼观道。太武帝始光初,师事马俭,勤事多年,得授真人秘韫,玉字金书。此后修炼服饵,于太和时羽化,破碎虚空。” 师徒二人各都愣住,有种被人看透底裤的感觉。 周奕又念道:“道之特性,为虚无,无为,无形无相.” 松隐子听出了熟悉感,吸了一口气:“这难道是文始真经?” “正是。” “我读过关尹子所作的无上妙道文始真经,松道友应该很熟悉吧。” 岂能不熟悉,这位是先秦天下十豪之一,更是楼观派祖师。 松隐子的祖师尹通在这,听到关尹子之名也要喊一声祖师爷爷。 “原来如此。” 老道长喝了一口茶,压压惊。 “真人道学渊博,连我楼观道祖韫都有涉略。” “不过.” 他话音一转,苍老疲惫的脸上有一丝笑容:“我所治经典,真人就猜不到了。” 周奕明悟:“看来是尹通祖师所创。” “是有自创,但也借鉴了文始、八素等楼观经典,名曰《楼观灵鉴秘学》。” 松隐子道:“当年有古老道教衍生出真传道,再衍化‘老君观’‘道祖真传’,想必你也知道,这两家属于魔门两派六道之内。” “因他们推崇男女采补之术,故被正统道教所排斥。” “我家祖师与道祖真传的祖师有些关联,却又因为治经不同,故而另有推崇。但是,从经典中得来的武学,却有几分相似。” 周奕大感兴趣:“不知是何种武学?” “坎水之罡、离火剑法。”松隐子手扶长须。 周奕想到了左游仙的武功,顺势道:“剑罡同流?” 松隐子白眉微动: “看来观主对真传道很了解,将这两门秘术练到高深层次,可以相合,这才有威力强大的剑罡同流。” “不过,我家是正道传承,无需用真传道的采补之法。” “剑罡强弱,只取决于正统道门玄功的修炼。” 周奕感觉有些不对劲,他只是顺口一问。 哪有将自家功夫对外人讲得这般清楚的? 老道长打破了他的疑惑:“真人对我家的武学感兴趣吗?” “这” 周奕总不能昧着良心说话:“我痴迷武学,又修剑道,对高明剑术哪有不感兴趣的。” “但道承严密,从不轻授,不敢窥别家之秘,挟恩图报,更不是我想做的。” “无妨,真人感兴趣便好。” 松隐子道:“我欲要拿此剑术与真人交换一物。” “何物?” “楼观祖籍,不过我有个要求,不要抄本。” 周奕道:“可孤本不一定全。” 松隐子毫不在意:“这倒是无所谓。” 周奕疑惑了:“松道友这是为何,难道要靠祖籍深研武学?” “这一点我倒是不执着,当年石龙道友邀我去江都观长生诀时,贫道也不曾痴迷。” 老道长面色平静:“我家道承较偏,当年师父与人论道时受挫,纠结于此。” “并非所有人都像真人一般,能道出本门承袭,这一点,宁道兄也不及你。当年我见宁道兄时,他可是思考了好一阵。” “所以,贫道想弥补师父留下的遗憾,算是一点执念吧。” 周奕明白了。 这不仅是遗憾、执念,也是影响他心境的因素。 站在松隐子的角度考虑,他并不亏。 周奕更是觉得大赚。 可惜, 角悟子师父留下的古籍中也有不少是抄录的,这文始之经,正是抄本。 正头疼惋惜,忽然灵光一闪。 当时在大帝墓中,得到了一卷竹简。 小凤凰后将竹简带出,那竹简非常古老,所记正是文始真经,丁大帝盯上了真传道的法门,所以研究楼观派经典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