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不到半炷香时间,向思仁与杨庆走出国公府大门。 二人进门时昂首挺胸,这时不仅身体舒展不开,眼中更是流淌着惊惧之色。 浑浑噩噩上马,按辔徐行。 “国公到底什么用意?” 杨庆双手摊开:“这是我们能办成的?” 向思仁眉头皱成川字,摸着下巴思索,第一时间没有回答。 二人皆参与过国公府的围杀任务,岂能不知对方手段?那时仗着国公府有众多高手,他们并非主力,尽管如此也要万分小心。 杨庆苦溜溜地道:“由我们直接出手,只怕是九死一生。” 他其实是想朝向思仁打听,对方与自己同为国公手下最信任的大将,且还是王世充的亲戚。 方才国公说“另有安排”。 杨庆对所谓的“安排”丝毫没底,想弄清楚具体是什么。 瞧向思仁这模样,多半也不知其详。 “我虽不明白国公的用意,但此时专挑你我二人,避开了杨公卿与张镇周,可见是有意为之。说到带兵办事,这两人的能力恐怕在你我之上,只是不及我们得信任。” 向思仁这话实诚,杨庆也不由点头。 “也就是说,此事至关重要,须得最信任的人手去办。” 杨庆心说这不是废话么。 ‘我去打天师?’ 一想到国公给的这荒谬任务,杨庆有种立刻打马逃出东都的冲动,他扪心自问,真办不了。 但又必须听令行事。 换别人,真可能要收拾细软连夜跑路。 杨庆不绕弯子了:“你觉得国公还有什么安排?” 向思仁摇头:“不知,想来是抛砖引玉。否则仅凭你我二人,决计办不成此事,国公该是心知肚明。” 杨庆听罢回望国公府一眼,小声问:“今日遇见的这位,是国公本尊吗?” 向思仁沉默了一会,坚定道:“是。” “好,那干吧。” 任务虽然离谱,谁叫这是国公安排的。 再一想,他王世充若想掌握东都,决不可能害自己的亲信。 …… 夕阳洒满偃师城头,从伊水吹来的河风带着秋之萧瑟拂动着一名中年男人的胡须长袍。 他西望东都,目光既充满城府与压迫力,又带着几分深陷债务的深邃之感。 正是李密,一个大隋最有名的欠债人。 在欠债榜上,那是连梁帝萧铣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强绝人物。 “密公,王世充的话可以信吗?” 一旁的王伯当背着弓箭,也顺着李密的目光朝东都眺望。 “当然不能信。” 沈落雁毫不迟疑地接上话:“此人只要涉及自身利益必然是苍黄反复,半个字都不可信,他这次利用我们,但我们又何尝不是利用他。” 李密一捋胡须,沉声道:“不错。” “那家伙一日不死,某一日不安。” 他的眼睛扫过沈落雁与王伯当:“我有种强烈的预感,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绝佳良机,一旦错过,后悔晚矣。” 李密冷冷一笑: “王世充小觑于我,这次连带他也要付出代价。东都巍峨之城,将首次对我们敞开大门。” 王伯当环顾一圈,小声提醒:“密公,那些异族之人心怀鬼胎,此间事了,还是要想办法摆脱他们。” “放心,这些人与我玩心机手段,哪那么容易占到便宜。此刻,只不过是给他们一点甜头,这也要感谢我那死敌配合,他若不惹得各族忌惮,我这下策也成不了上策。” “这些异族势力不算什么.” 李密想到什么,面色一沉。 “我至今想不通,懋功为何会背叛于我。” 说起徐世绩,王伯当与沈落雁神色各异,当初他和密公儿子一道去谋划飞马牧场,失败了纵然可惜,忽然投敌就成几人心病了。 沈落雁知晓徐世绩对自己的态度。 从没想到,这家伙会帮着密公最大的死敌反过头来对付她。 当初徐世绩当舔狗时要有这般硬气,她还得高看一眼。 现如今,徐世绩在江南斩获了巨大名气,各种传闻远盖过他在瓦岗寨时。 几人听闻徐世绩每战当先,逢城必取,调兵之能在江南一地发挥到了极致。 换了一个老板就如此积极? 这让李密实难接受。 他很想知道,那死敌是用什么手段逼得徐世绩如此卖命。 王伯当深吸一口气,幻想道:“徐世绩是否故意取得周天师的信任,等密公攻打南方时,他再拥护密公,一举奠定胜局?” 这纯纯是白日做梦。 那死敌这般傻的话,恐怕早被人弄死了。 李密不点破,只是朝王伯当笑了笑。 沈落雁顺着王伯当的话道:“希望世绩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吧。” “思归出发了吗?” “已顺伊水朝东都去了。” 沈落雁道:“他将是我们中最先与周天师碰面之人。” 岳思归已是蒲山公大营的老人,他带队,李密最是信任。 因为当年夫子山太平道场大火,岳思归功劳很大。 李密带着一丝期待:“相比于徐世绩,我更希望从思归口中得到好消息,只要姓周的死掉,整个南边的势力将分崩离析,天下会更乱,我们的机会也更多。” 赶在太阳落山前,从偃师来的队伍抵达东都。 负责看守城门的乃是段达的人。 这位陈国公听从九头虫的安排,早吩咐下去。 故而守城之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接放行,让李密的人进入城内,类似这般操作,已不是头一回了。 岳思归负责领队,但他的武功在队伍中十分寻常。 就在他身后的那群人,可谓是‘群英荟萃’。 比如一左一右分开的契丹呼延金与高丽韩朝安,这两位与周奕灭杀的室韦深末桓并称三大马贼。 都是来去如风,叫人闻风丧胆的存在。 这般大马贼,在岳思归的团队中,也不算稀奇。 入城之后,他们目的明确,朝着吐谷浑、铁勒人、凉国西秦等势力聚集地汇合。 与此同时,独孤府上气氛更热烈的夜宴结束。 李建成打听到老夫人旧疾确切消息,不由松了一口气。 独孤家此次虽欠下道门天师恩情,却没大到要赌上家族命运的地步,李阀的机会依然很大。 这一点,就连觉心也看出来了。 故而,这慈航老尼在用宴之后,便出声告辞。 “师太,和氏璧可是在净念禅院?” 周奕按照记忆,直截了当问道。 觉心老尼立时驻足:“斋主安排,贫尼也不知详情,天师若是怀疑,可自行探寻。不过近段时间,了空禅尊不见外客。” “天师若是有耐心,只需静候一些时日。” 周奕没再多话。 瞧觉心老尼的样子,和氏璧多半就在净念禅院,但她有恃无恐,像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突然造访。 李建成随独孤朗一道送觉心老尼出门。 李家大郎殷勤得很,周奕忍不住想提醒他。 大郎你这错付了呀。 老尼心中的天命人可不是你。 但觉心老尼也想不到,她前脚才走,二凤就掏出一本道门典籍,正是当初他离开飞马牧场时,用鹰羽从周奕手中得赠的“淮南鸿烈”。 早年便有五大奇书的传闻,自天师崛起后,太平鸿宝更是江湖人耳熟能详的秘典。 据说鸿宝与淮南鸿烈大有关联。 故而天下间研究此经的大有人在,一些痴狂之人,更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。 李世民得此经典,也请教过一些饱学之士。 但见到周奕这位传说的源头,自然忍不住讨教。 周奕的解读之法与那些鸿儒博士大相径庭,主打一个“老子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”。 一旁的长孙无垢初时怀疑他是信口胡诌的。 可细细一听,忽觉他对经义的解读竟能与武道联系起来。 那种微妙巧思层出迭见,让人心神触动却又把握不住的感觉,真叫人浮想联翩。 “果真是枕中鸿宝?” 二凤捧卷而叹,他凝视着古籍上的内容有些感悟:“多谢周兄赐教。” 周奕摆了摆手,又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:“未来若有机会,我会在紫薇宫中讲述鸿宝。” 看到远处有一少女在隐晦招手。 周奕便将二凤夫妇撇下,留他们自个脑补去了。 长孙无垢拿起二凤手中的淮南鸿烈: “看来是我小人之心,这竟真是一册阐述武学奥妙的道门宝典,寻常人能道明经义,却讲不出他这种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感觉。世民,你是对的。” 她笑了笑:“我原谅你捉蝉回来的鲁莽举动了。” 李世民不与她一般见识,默默回想周奕方才的话。 长孙无垢又道:“那你觉得,他方才说的那话是真是假。” “自然是真的。” 李世民由衷道:“周兄的志向很大,也更像道门第一人,我总算明白为何那些道门中人都会支持他。” “嘘~” 长孙无垢道:“宁散人对你蛮好的,别叫人听了去。” “不过.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