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正午时分,许怀夕提着食篮来送饭。 她从篮里端出蒸饼、酱菜,还有一小罐难得的羊肉汤,“昨日野羊,我煨了一宿。” 沈老爷捧着汤碗的手微微发抖。 这双手曾经做过百万两的漕运生意,如今却因为连日的劳作布满裂口。 但奇怪的是,他竟觉得这碗粗瓷盛的热汤,比从前府里那些山珍海味更暖脾胃。 “怀夕啊”,他忽然指着地头几株野草,“昨天老陈说这是药芹?” 沈老爷知道她最近在做贩卖药材的生意,也知道是她在给沈挽恙解毒。 所以看到这些东西他也会记下来。 大概是真的老了,经过流放,他的心态也变了。 许怀夕眼睛一亮:“是白芷!治咳疾的良药!”说着就要去挖。 沈老爷拦住她:“先吃饭。” “老爷,我在家里已经吃过了。” 许怀夕采了白芷之后,沈老爷也吃得差不多,她收拾了碗筷一起带回家。 天擦黑的时候,沈老爷扛着锄头往回走。 路过里正家那片高粱地,他顿了顿,高粱杆子无力的垂着,明显是旱着了。 “沈老弟!”里正小跑着追上来,搓着手道,“你那豆子……” “明日让我家怀夕来教你们浸种。” 沈老爷直接截住话头,“但水渠上游那截闸板……” “开!今晚就开!” 里正拍大腿,“你说那胡商给的种子,真能多收三成?” 沈老爷笑笑没答话。 这些都是怀夕告诉他的,虽然还没有收成,但是他信怀夕的话。 云哥儿那样的毒她都有办法,更何况是这些事。 他望见自家炊烟已经升起,许怀夕肯定又在熬那止咳的梨膏。 自打来了这北疆,这丫头就变着法子找药材。 油灯下,沈老爷仔细擦拭着锄头。 许怀夕在里屋分拣草药,忽然听见老人低声问:“怀夕,你说……人这辈子,是不是总要栽几回跟头,才知道脚该踩在哪儿?” 药碾子停了停。 “二公子说,”她声音轻轻的,“根扎得深的庄稼,倒伏了也能再站起来。” 沈老爷望着窗外的月亮。 北疆的月轮格外大,像是要把人前世今生都照透。 ————— 许怀夕盘腿坐在炕沿,将今日挖到的白芷细细切成薄片。 油灯昏黄的光晕里,药材的断面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