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唐敬之的脸颊有些发烫。 他看看一脸激动,恨不得立刻上书朝廷的周县令。 又看看满眼敬佩,几乎要五体投地的朱宜之。 再想想自己刚才那番倚老卖老、轻视对方的言语。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愧感涌上心头。 他猛地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,然后对着陆准,郑重其事地拱了拱手。 那腰弯下的幅度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低。 “陆……贤弟。” 这一声“贤弟”,叫得有些干涩,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。 唐敬之抬起头,脸上带着几分尴尬,几分敬佩,还有几分自嘲。 “贤弟此策,石破天惊,实乃……振聋发聩!” “是下官……不,是为兄先前浅薄了,以年龄取人,险些错过贤弟这等大才!” 他苦笑一声,看向周县令,眼神复杂。 “我与县尊大人,皆是进士出身,自诩饱读诗书,通晓政务,却对这困扰朝廷百年的火耗之弊束手无策。” “没想到……竟被贤弟一语道破天机。” “惭愧,当真是惭愧啊!” 周县令闻言,也是老脸一红,连连点头附和:“是啊,惭愧,惭愧之至!” 他们两人,一个县令,一个县丞,都是通过科举独木桥,一路拼杀上来的精英。 可面对这等国之大弊,却只能随波逐流,甚至……也曾从中分润过些许好处。 如今被陆准这般点醒,羞愧之余,也感到一阵后怕。 陆准看着唐敬之那副终于放下架子的模样,知道这位官场老油条,算是彻底服气了。 他也拱了拱手,语气平和地回应道:“唐大人言重了。” “并非两位大人不智。” “你们能在第一时间便明白此策的关窍利弊,足以证明两位的智慧与眼光。” 陆准顿了顿,话锋一转,又回到了他之前的论调。 “只是,两位大人,包括这天下的许多读书人,都被那阉割过的假儒学蒙蔽了双眼,困住了手脚。” “只知空谈仁义道德,却忘了圣人学说中,本就蕴含着经世致用、解决实际问题的力量。” “这才让诸位面对这等弊政,空有智慧,却想不到这最直接、最有效的法子。” 众人道了句佩服后,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。 方才的激动与赞叹仿佛被无形的手抹去,只剩下一种微妙而沉重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。 周县令端着酒杯,目光闪烁,不再看陆准,而是若有所思地瞟向唐敬之。 唐敬之也垂下眼帘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官袍的袖口,心思百转。 朱宜之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,眉头微蹙,隐约感觉到了什么,却又说不清楚。 第(1/3)页